第十一章
我那位可怜的姐姐。”小符对夏莲说道。
说话间,小符发髻上那金钗点点星星的光彩,不停地闪烁着,变化着。
她自个儿心里思忖,往日姐姐有姐夫撑腰,母仪天下,如今没了姐夫,儿子的帝位也没了,是再也不能如往日那样过富贵的日子了,而我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姐姐,今后是你该羡慕我这妹子了。这样想着,她不禁通过对比姐姐的没落而生出了一丝得意。
小符往日里最喜爱打听东家长西家短,每当知道别家女人买了什么新奇的首饰,添了什么新潮的衣裳,便在心里羡慕不已。当年她的姐姐被封为后周的皇后,看着姐姐穿着华贵无比的皇后服,戴着满头金翠灿烂的凤冠,她的心曾经被嫉妒的火焰无情地灼烧了许久。她对姐姐的嫉妒之心,属于因近亲腾达而产生的嫉妒。姐姐一时间成为诸多男人心中膜拜的女神,成为天下女人的榜样,姐姐的光芒,一度让她黯然失色,这怎能不让生性好胜又爱攀比的她产生嫉妒呢?
令小符感到意外的是,她的话语并没有换来她期待的反应。
夏莲接口道:“大人不是说近期不要与周太后接触吗?夫人还是把这些绸绢留着自己裁衣服吧。”
小符听了夏莲这句话,丢下手指捏着的绸子的一角,倏然转过身,变了脸色。她的脸色的变化,就如阳光灿烂的天空突然密布了乌云,就如柔波荡漾的湖泊突然封冻了寒冰。
“你这小婢子,啥时候轮着你教训起我来了,”小符厉声对夏莲喝道,“我给我姐送几匹绸绢用得着你指手画脚?——近期不要与周太后接触?这倒奇怪了,大人啥时候与你说那样的话了?”
小符用眼光上下扫了扫夏莲。她的眼光在夏莲挺拔的乳房与纤纤细腰处停了停,随即眉毛一挑,酸溜溜地说道:“哦,瞧你这幺蛾子般的身段,莫非你将大人勾上了你的床,大人在床头跟你说了那些话?”
说着,小符突然一抬手,重重扇了夏莲一耳光。夏莲粉嫩的脸庞上顿时留下了红红的掌痕。
夏莲未料到夫人突然发怒,只感到脸庞火辣辣地作痛。可是,这脸上的伤痛比起心里的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她只觉得羞辱万分,一时间憋红了脸,眼泪在眼眶子里转了转,便如珍珠一般顺着脸庞滑落下来,滴落在胸襟上。她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小符跟前,哭泣道:“夫人错怪奴婢了,夫人,您、您是忘了,正月底的那天,夫人想要往西京给周太后送把宫廷样式的象牙梳子,大人制止了夫人,当时,奴婢正好侍立在旁,便将大人的话记在心里了。奴婢哪有侍候大人的福分啊!”
正月底那天?小符突然想起,那天赵光义确实曾经制止了自己要给姐姐送梳子的行为,而且那天赵光义确实说了那样的话。她心知方才是自己多心,错怪了夏莲。可是,她并不想给夏莲认错。如果向一个下人认错,我以后还如何能有自己的尊严。不,不行!她挺了挺胸,昂了一下脖子,生硬地说道:“你以为我就记不得那天大人说过的话了吗?大人害怕他的兄长,我可不怕,我父亲手握雄兵数十万,大人的兄长即便现在做了皇帝,也不敢拿我怎样。我要给我姐姐送几匹绸绢,还怕他杀了我不成!”
夏莲不敢多言,跪在那里泣不成声。
“你这小婢子,别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在大人面前耍狐狸精的那套功夫。你若真想男人了,我便让大人把你送去东鸡儿巷做了‘草儿’”草儿“是宋元时期的市语,意思即妓女。,自有你快活的日子!”小符脸上蒙着一层寒霜,冷酷无情地训斥着跪在地上哭泣不止的夏莲。
正在这时,赵光义挺着身板,昂首阔步走了进来,见婢女夏莲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一时不知发生了何事。
“这是怎么了?是什么事情让夫人如此大动肝火?”赵光义不动声色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