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二封信里最意味深长的是那种命令式的语气,这在一个不具任何权力的人身上表现出来,是出人意外的。他要求晋升弗洛伦西奥?希门尼斯上校的军阶,以便他率领足够的军队和装备开赴西部,对付何塞?马丽亚?奥万多和何塞?伊拉里奥?洛佩斯两位将军,他们在玩弄消极战以抵制中央政府。“是他杀害了苏克雷,”他在信里坚持道。他还推荐其它一些军官担任不同的高级职务。“这一边您注意着,”他给乌达内塔写道:“我负责以马格达莱纳河到委内瑞拉的这片地区,包括博亚卡省在内。”他准备亲自率领 2000 人去圣菲帮助恢复那里的公共秩序以巩固新政府。
在这以后,有 42 天他再没有直接收到乌达内塔的消息。但在这漫长的一个多月里,他仍通过各种途径继续给乌达内塔写信,并大量发布军事命令。定期的邮轮来了又走了,他再也没有认真谈起过去欧洲旅游的事,虽然还提起它,但那只是作为他施加政治压力的一种方式。“波帕足”的住所成了全国的大本营,那几个月里,很少的军事决定不是由他在吊床上下达或作出的。一步一步地,几乎连他自己也没有希望过,最终被牵进了远远超过军事范圈的决策。甚至连鸡毛蒜皮的事他也去操心,譬如,为他的好友塔蒂斯先生在邮局的办公室里谋求一份差事,让把何塞?乌尔科斯将军重新召入现役部队。将军已忍受不了门庭的安宁平静。
在那些天里,他再次地反复强调他的一句老话:“我聚老、病、累于一身,我万念俱灰、四处受敌.我遭人毁谤,还被恩将仇报。”
然而,任何看到过他的人,都不会相信他的这些话。当看上去他只是在如猫一样小心翼翼地玩弄一些计谋来巩固新政府时,实际上他在以总司令的职权和权威仔细地设计着一架结构严密的军事机器,以便通过它首先报复委内瑞拉,然后由那里重整旗鼓,再造世界上最伟大的民族联盟。
不能设想有比这再好的时机了。新格拉纳达掌握在乌达内塔手里,可信可靠,自由党已溃不成军,而桑坦德又滞留在巴黎。厄瓜多尔为弗洛雷斯所控制,就是那个野心勃勃、专爱闹事的委内瑞拉地方实权人物,他把基多和瓜亚基尔从哥伦比亚分离出去,想建立一个新共和国,但是将军确信,在收拾了杀害苏克雷的凶手后,能够报复厄瓜多尔来推进他的大业。玻利继亚有圣克鲁斯元帅,完全可靠,他刚刚向将军提出作他驻罗马教廷的外交代表。这样,最紧迫的目标便是一举夺取派斯将军的政权,控制委内瑞拉。
将军构想的军事计划好象是从库库塔展开大规棋的进攻,而派斯将军则把兵力集中于守卫马拉开波。但是 9 月的第一天,里奥阿查省解除了当地住军最高指挥官的职务,不承认卡塔赫纳当局的权限,并宣布归属委内瑞拉。马拉开波方面不仅迅即予以支特,而且派来了 9 月 25 日政变的头目佩德罗?卡鲁霍将军,他是在委内瑞拉政府的庇护下才得以逃脱法律制裁的。
蒙蒂利亚一接到上述消息,就立即赶到将军那里,不过他早已知道了,而且高兴得欣喜若狂。因为里奥阿查的叛乱给他提供了从其它方面调集精良部队进攻马拉开波的口实。“另外,”他说,“卡鲁霍已掌握在我们手里了。”
那天夜里,他和他的军官们关在房间里,又是勾绘有关地形的起伏地貌,又是用挪动棋子的方式研究军队的调动,又是确定抢先攻打哪些敌人最料想不到的目标,制定了非常精确的战略方案。从学术方面说,他受的教育比不上他的任何一个军官,因为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西班牙最好的军事院校培养出来的,但是他能以全局的观点考虑问题,甚至考虑到它最隐秘的一些细节。他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异常惊人,多年前见过的某个障碍物他都可以说出来,他虽然不能被称为是一位驾驭战争的艺术大师,但就军事灵感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