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缺乏条理的、后来如此快地被否定的两年突然具有了何等的魅力……思想的自由,胡乱思想的自由,不动脑子的自由,亲自选择生活的自由,决定自己的事情的自由。我不能说我quot;就是我自己quot;,即使我只是一团橡胶泥,但我可以说我拒绝了各种模子。
我知道人们从这个变化中可以发现一些复杂的原因,人们可以说我具有不平常的情绪:
对我父亲乱伦的爱情或者对安娜的不良感情。但我知道真实的原因,这就是酷热、柏格森。
西利尔或至少西利尔的不在场。整个下午,我都闷闷不乐,想着这些事。我的不快心清源于这个发现:我们受安娜的摆布。我并不习惯于思考。这使我变得易怒。晚上,在餐桌上,我一如早上,缄口不言。父亲自以为有义务拿此打趣逗乐:
quot;我喜欢年轻人的东西,就是他们的生气,他们的谈话……quot;
我狠狠地瞪着他。确实,他喜欢年轻人。从前,如果不和他,我又和谁说话?我们过去无话不谈:爱情、死亡、音乐。可他把我抛弃了,亲自封了我的嘴。我望着他,心想:quot;你不再像从前那样爱我,你背叛了我。quot;我试图不说话,让他明白这点。我的神情惨然。他也望着我,突然不安起来,大概明白这不再是一场游戏,我们融洽的关系芨芨可危。我看见他愣在那里,一副探询的神情。安娜朝我转过脸来:
quot;您的气色不好。我真后悔让您温习功课。quot;
我没有答话。我为自己演出的这场不再能停止的戏而痛恨自己。我们吃完了晚餐。在平台上被餐厅窗户透出的灯光照出的长方形光区里,我看见了安娜的手。那是一只长长的、活动的手,它摇摆着,摸到了父亲的手。我想起了西利尔。我真愿让他挽着我的手,待在这个·洒满月光,栖着许多蝉的平台上。我真希望被人抚摸、安慰,希望人家宽恕我。父亲与安娜不作声了。他们面前是一个爱情的夜晚。而我眼前则是柏格森。我力图哭,力图怜悯自己。可是徒劳,我怜悯的已是安娜,似乎我已肯定能战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