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哥大的烛台 —— 5
那条船叫“野猫”号。栎木的船身长二十六米,超重量为七十吨,装有全套马可尼公司的船具和一台一百八十五马力的内燃机。它载运六百六十箱“菲立浦·莫力斯”、二百箱“切斯特菲尔德”和六十箱“骆驼”牌,一九四七年一月十七日,船离丹吉尔,二十三号黄昏时分看到了卡斯特拉马雷湾西端的圣维托角,距离巴勒莫约五十公里。五十海里以内肯定没有任何意大利海关的巡逻小快艇。此外,舱单和提单都没问题,开列的货物也与所载相符,注明的终点港是希腊的科孚岛。
按照指示,德格罗特停机等待。十一点左右,岸上一盏黄灯亮了三次,表明这一带海岸没有障碍。“野猫”号向岸边驶去,在接到另一信号后又停下。不久,他们听到波浪的拍溅声,那是由十来条大渔船组成的一支驳运队正在靠近。渔民们开始移载,有两三个海关人员也参与其事,因为他们可以赚每箱—千意大利里拉的外快。来回驳运几次就够了,在他们最后一次登上货轮时,带来了几桶希腊葡萄酒(如果你相信上面的商标的话)。—个西西里人把船单和提单撕毁烧掉,取出另外的舱单和提单证明“野猫”号在科孚港装了货正在返航途中。
第二天早晨七点,他们进入巴勒莫港,要求自由停靠,即不装卸货物的停留。他们在海上差不多已有八天,并末遇上一点点麻烦。这趟买卖成功了。
“咱们的意大利客户对我们非常满意,特地请咱们全体去吃午饭,”铎夫·拉扎鲁斯宣布。
他以犀利的目光向雷伯看了一眼。当然,他的脸上笑容可掬。
他们从巴勒莫郊外的蒙德洛出发,沿着盘旋的公路驱车上佩莱格里诺山,在离观景楼还有一段距离时,他们折上一条道旁种着桉树的小路,那里有一座带蓝色百叶窗的白房子。车共有两辆,都是美国货;铎夫·拉扎鲁斯、兰根和一个名叫索尔·曼库萨的美籍意大利人(本书的这一段故事就是他提供的)坐一辆,另一辆上则是雷伯·克立姆罗德、德格罗特、“野猫”号的两名西西里水手以及司机。
汽车停在台阶脚下。司机留在车上,水手们落在后面交谈。其余的人登上敞廊,至今仍在那里的一棵高大的紫藤在夏天也许能遮蔽整个敞廊,从这里眺望巴勒莫湾景色绝佳。
兴许直到此时,那两个所谓的荷兰人方始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事情。
房子里根本没有午餐准备看,只有两个脸上毫无表情的男人,除白衬衫外全身黑服,既不戴硬领,也不系领结。他们每人手里执有—支“卢帕拉”——西西里人打狼用的猎枪。但他们并不介入;曼库萨同样如此,他在背后袖手旁观。
那支科尔特自动手枪这时已经象变戏法一般出现在铎夫·拉扎鲁斯手中,他说:“你叫兰根?这个小伙子和我从丹吉尔开始就在为一件事纳闷儿:你的真实姓名究竟是什么?”
兰根回答说,这正是他的真名,说他确实是荷兰人而不是其他,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拉扎鲁斯摇摇头。
“得啦,别来这一套……关于这个小伙子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他有不可思议的记忆力,确实是不可思议的。他从不忘记任何事情;一个名字、一张面孔、各种数字或一本书。这是很难令人相信的,兰根:一本书他只要读过一遍,只消读一遍,听着,确实如此:他就永远把它记在头脑里了。他记面孔的本领同样了不起。既然他说曾在特雷布林卡看见过你……”
“在贝乌泽茨,”雷伯纠正道,他的声音如发自空穴,眼睛朝下。
“对不起,小伙子,的确是在贝乌泽茨。兰根,既然这小伙子说他在贝乌泽茨集中营见过你穿着党卫军制服,而且是在你们杀害他的母亲和姐妹的时候,既然他这样说,他决不会弄错。那是错不了的,任何人都……”
“话不能这样说。我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