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哥大的烛台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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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尼适一个箭步蹿上去……
……不过三四秒钟功夫,匕首已倒过来点在他自己的脖子上,把他喉咙下面的皮肤极其轻微地擦着一点点,他左边的胳膊和肩膀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
静默。
“能让我试试吗?”克立姆罗德问。
他们的目光碰到一起。白尼适记得,沉默。铎大·拉扎鲁斯笑了笑说:
“不。”
一九四五年九月二十八日,来自毛特豪森的这两个年轻人,第一次参加真正的行动。他们学会了很多东西,包抵制造硝化甘油,即把甘油一滴一滴——要求手不发抖——注入同等份量的硝酸和硫酸(浓度在七十波美度以上);从牛棚和马厩的墙上、有时甚至从墓穴中挖取硝土,制造传统的黑色火药。他们还学会了操作军用爆炸物,这些爆炸物通常是在突击队袭击英军驻地时缴获的,如三硝基甲苯(tNt)、C-4炸药等。
一开始,约尔·白尼适就显示出他是个技艺超群的炸药配制者,他的特长毫无疑问在于制作一种燃烧炸药,配制方法是往三份氯酸钾内加入等量的一份松香和一份糖粉。最后这一种成份使他兴致勃勃,不禁想起烹任指南来。
这是最初的情况。到了真正行动的时候,他把这事交给雷伯·克立姆罗德去干。雷伯在任何情况下都绝对无所畏惧的特点,刚来就表现出来。凡是由铎夫·拉扎鲁斯训练出来的队伍,无论是为伊尔贡训练的,还是为斯腾训练的,从来都不乏勇气,有时简直是在横冲直撞。雷伯可不一样。这不只是因为他对危险满不在乎。贝京的突击队中有许多队员是集中营里的幸存者,往往还是各自家庭中唯一活下来的人。他们视死如归,有时候这种战斗还是他们得免于神经错乱的唯一办法,因为他们从中认识到为什么还要活下去。从这个意义上说,雷伯就和他们一样。不过还有别的:他从来不参加关于建立犹太人国家的讨论。在这一点上,他象铎夫·拉扎鲁斯。对拉扎鲁斯来说,政治是个抽象概念,他活着只是为了行动。当然,雷伯的情况有所不同,但从一开始,他俩之间就形成一种彼此竞争而又相互配合的关系,说起来会令人惊讶,然而确是事实。
一九四五年九月二十八日的任务,是在阿什克伦东北十二公里处的公路上伏击英军一支不大的车队。十五人参加这一行动,由一个白尼适只知道名叫伊利亚霍的人指挥。命令要求着重摧毁敌人的装备,其次才是消灭英国土兵,然后在发出第一个信号时立即撤离。这实质上是一次骚扰性行动,按贝京的说法,目的在于让英国人感觉到自己“坐在蝎子窝上”。
五辆卡车在一辆吉普车带领下开来了。按预定计划,伊利亚霍的机枪首先开火,扫射车队的右侧。应当把吉普车炸毁的氯酸盐燃烧瓶只在车篷上蹦了一下,毫无效果。这玩意儿无非是在威士忌空瓶里装进氯酸盐、糖粉和松香,再用一块圆形的毡封口,最后配上一只盛硫酸的薄玻璃小瓶。在扔这种燃烧瓶之前,先得弄破小瓶,让硫酸透过毡块渗入瓶内。而且,最好一点也不要耽搁时间。
约尔见雷伯在他右边十来米处站了起来。约尔从没有瞅见他着过忙,雷伯的动作都是在看起来若无其事的淡漠状态中完成的。只见他跨出四大步就到了公路边。他跃过低斜的路脊,径直朝车队前头正对吉普车的方向走去。这时机枪仍在扫射,想必弹道在离他极近的地方经过。他那只很大的左手提着四五只燃烧瓶的瓶颈,就象格林青格花园酒店的女招待为客入送上新酿的葡萄酒似的。在离吉普车不到几米时,他砸碎一小瓶硫酸,耐心地数到三,然后把一只燃烧瓶对准吉普车两盏前灯中间的格栅扔去。吉普车一下子就着了火。雷伯已经闪开。他跟着对付第一辆卡车,如法炮制将它炸掉。然后依次地干,其时所有的机枪一直在不停地扫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