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1
。”
陈侠君道:“咱们背后谁不骂谁--”
爱默插嘴说:“我可没骂过谁。”
侠君左手按在胸口,坐着向爱默深深弯背道:“我从没骂过你。”回头向建侯问:“骂我些什么呢?何妨讲来听听,‘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马用中喝完茶还得上报馆做稿子,便抢着说:“骂你臭架子,每次有意晚到,耽误大家的时间,恭候你一个人。”
袁友春说:“大家说你这艺术家的习气是在法国拉丁区坐咖啡馆学来的,说法国人根本没有时间观念,所以‘时间即金钱’那句话还得向英文去借。我的见解不同,我想你生来这迟到的脾气,不,没生出来就有这脾气,你一定十月满足了还赖着不肯出世的。”
大家都笑了,陈侠君还没回答,傅聚卿冷冷地说:“这幽默太笨重了,到肉铺子里去称一下,怕斤两不小。”
袁友春脸上微红,睁眼看傅聚卿道:“英国人用磅作单位的,不讲斤两,你露出冒牌英国佬的马脚来了。”
陈侠君喝着茶说:“可惜!可惜!这样好茶给你们润了嗓子来吵嘴,真冤哪!我今天可不是故意累你们等,方才送一个朋友全家上车回南边去,所以来迟了。这两天风声又紧起来,好多人想搬家离开这儿。老马,你说,这仗打得起来不?你的消息该比我们灵通罗。”
曹世昌涵意深微地说:“你该看他的社论。国家大事,私人访问,恕不答复。”
几张嘴同时说:“为了读他的社论,看不出所以然,所以要问他。”颐谷也觉得这关系到切身利害,只等马用中吃完了“三明治”腾出嘴来讲话。李太太说:“是呀!我也得有个准备。北平真危险的话,只有把上海出租的房子要回来,建侯得先到南边去料理了。可是三年前的夏天,比现在紧张多呢!日本飞机在头上转,大家都抢着回南,平沪特快车头二等的走廊里站满了乘客,三等车里挤得一宵转身不得,什么笑话都有。到后来,大事化为无事,去的人又回来,白忙了一趟。这几年来,我们受惯了虚惊,也许什么事儿没有。用中,你瞧怎样?”
马用中好象没忘记生理卫生关于淀粉应在嘴里消化的教训,仔细咀嚼面包,吃完了把碟子旁的手巾拂去胸前沾的面包屑,皱着眉头说:“这事很难肯定地说……”
李太太使性说:“那不行!你非讲不可。”傅聚卿道:“为什么这样吞吞吐吐?何妨把你自己的眼光来决断一下。老实告诉你,老马,我就从来没把你的话作准;反正你在这理讲话又不是做社论,你不负什么文责。要知道祸福吉凶,我们自会去求签卜卦,请教摆测字摊的人,不会根据你大政论家的话来行动。”
马用中只当没听见,对李太太说:“我想战事暂时不会起。第一,我们还没充分准备,第二,我得到消息,假使日本跟我们开战,俄国也许要乘机动手,这消息的来源我不能公布,反正是顶可靠的。第三,英美为保护远东利益,不会坐视日本侵略中国,我知道它们和我们当局有实际援助的默契。日本怕俄国,也不能不顾忌到英美,决不敢真干起来。第四,我们政府首领跟希脱勒、墨沙里尼最友善,德国、意国都和我们同情,断不至于帮了日本去牵制英美。所以,我们的观察,两三年内还不会有战争。当然,天下常有意料不到的事。”
李太太恨道:“你这人真讨厌!听了你一大堆话,刚有点放心,又来那么泄气的一句!”马用中抱歉地傻笑,仿佛战事意外发生都是他失察之咎。曹世昌问:“那么,当前的紧张局面怎样了结呢?”
袁友春轻蔑地说:“哼!还有什么?我们只能让步。”
“那可糟啦!”建侯说,颐谷心里也应声回响。
“不让步事情更糟,”傅聚卿、陆伯麟同时说。
陈侠君道:“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