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

    quot;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１）quot;quot;服食求神仙，多为药所误。不如饮美酒，被服纨与素。（２）quot;写情如此，方为不隔。quot;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３）quot;quot;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４）quot;写景如此，方为不隔。

    注释：

    （１）第十五：quot;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愚者爱惜费，但为后世嗤。仙人王子乔，难可与等期。quot;

    （２）第十三：quot;驱车上东门，遥望郭北墓。白杨何萧萧，松柏夹广路。下有陈死人，杳杳即长暮。潜寐黄泉下，千载永不寤。浩浩阴阳移，年命如朝露。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万岁更相送，圣贤莫能度。服食求神仙，多为药所误。不如饮美酒，被服纨与素。quot;

    （３）陶潜【饮酒诗】见三注。

    （４）斛律金【敕勒歌】：quot;敕勒川，阴川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quot;

    四二

    古今词人格调之高，无如白石。惜不于意境上用力，故觉无言外之味，弦外之响。终不能与于第一流之作者也。

    四三

    南宋词人，白石有格而无情，剑南有气而乏韵。其堪与北宋人颉颃者，唯一幼安耳。近人祖南宋而祧北宋，以南宋之词可学，北宋不可学也。学南宋者，不祖白石，则祖梦窗，以白石、梦窗可学，幼安不可学也。学幼安者率祖其粗犷、滑稽，以其粗犷、滑稽处可学，佳处不可学也。幼安之佳处，在有性情，有境界。即以气象论，亦有quot;横素波、干青云（１）quot;之概，宁后世龌龊小生所可拟耶？

    注释：

    （１）萧统《陶渊明集》序：其文章quot;横素波而傍流，干青云而直上。quot;

    四四

    东坡之词旷，稼轩之词豪。无二人之胸襟而学其词，犹东施之效捧心也。

    四五

    读东坡、稼轩词，须观其雅量高致，有伯夷、柳下惠之风。白石虽似蝉脱尘埃，然终不免局促辕下。

    四六

    苏辛，词中之狂。白石犹不失为狷。若梦窗、梅溪、玉固、草窗、西麓辈，面目不同，同归于乡愿而已。

    四七

    稼轩quot;中秋饮酒达旦，用天问体作木兰花慢以送月quot;，曰：quot;可怜今夕月，向何处、去悠悠？是别有人间，那边才见，光景东头。（１）quot;词人想象，直悟月轮绕地之理，与科学家密合，可谓神悟。

    注释：

    （１）辛弃疾【木兰花慢】（中秋饮酒将旦，客谓：前人诗词，有赋待月，无送月者。因用【天问】体赋。）：quot;可怜今夕月，向何处、去悠悠？是别有人间，那边才见，光景东头。是天外空汗漫，但长风、浩浩送中秋。飞镜无根谁系？姮娥不嫁谁留？谓经海底问无由。恍惚使人愁。怕万里长鲸，纵横触破，玉殿琼楼。虾蟆故堪浴水，问云何、玉兔解沈浮？若道都齐无恙，云何渐渐如钩？quot;

    四八

    周介存谓：quot;梅溪词中，喜用偷字，足以定出其品格。（１）quot;刘融斋谓：quot;周旨荡而史意贪（２）quot;此二语令人解颐。

    注释：

    （１）见周济《介存斋论词杂著》。

    （２）刘熙载《艺概》卷四《词曲概》：quot;周美成律最精审。史邦卿句最警炼。然未得为君子之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