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十六
郎兵卫盛嗣,上总五郎兵卫忠光,恶七兵卫景清。以这些人为首,分乘五百余艘兵船,进驻于备前国的儿岛。源氏听得这个消息,从室出发,在备前国的西河尻和藤户摆好了阵势。
源平两家对阵,海面上相隔五町之遥,若无兵船是难得渡过的。因此,源氏大军宿营在对面山上,只好虚度时光。平家方面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驾着小船向源军挥扇招呼道:“骑着马渡到这边来吧!”源军回答说:“别招惹老子生气,你们这些叛贼!”如此挑衅应对几次之后,在九月二十五日夜间,佐佐木三郎盛纲由当地渡口的一个艄公陪同,穿着白色衬褂、宽裤脚的裤子,带着匕首;诡谲地向艄公问道:“此处海峡有没有能骑马渡过去的地方?”艄公答道:“渡口的人虽多,知道海路的极少,我倒是知道的。详细道来,有个象河的浅滩一样的地方,月初出现在海峡的东边,月末在西边,两个浅滩之间相距十町。这道浅滩是能够骑马渡过去的。”佐佐木听了欣喜异常,也不与从卒家丁们打招呼,便和这艄公两个人悄悄出海了。他们脱光衣服,试着去渡那浅滩地方。果然不是很深,有的地方没膝、没腰、没肩,有的地方会弄湿两鬓。深处游一下就到浅处了。艄公又说:“从这往南,比北边浅得多。但敌人正掂弓搭箭埋伏在那里,光着身子是无计可施的,回去吧。”佐佐木觉得言之有理便往回走,但转念一想:“如此卑微之人,根本说不上偏袒何方,给谁都可当向导。不如就让我一个人知道这条路吧。”于是立即把这艄公刺死,割下首级,抛于海中。
同月二十六日辰时,平家的人又驾着小船,挥着扇子挑衅说:“源家的,渡过来呀!”佐佐木既已探明路径,便身穿白斑点的直裰,外罩黑线缝缀的铠甲,骑着花白战马,随带从卒七骑,纵马渡水而去,大将军三河守范赖说:“别让他去!让他回来!”土肥次郎实平挥鞭踩镫骤马追去,喊道:“喂,佐佐木,你疯啦!也不向大将军请示,真是胡闹!停住!”佐佐木连理都不理,径直向前渡去。土肥次郎见阻止不住,也跟在后面渡海。海水有时没及马的前胸,有时没及上腹,有时没及鞍心;深处让马游几下,浅处踏地行走。大将军看了,下令道:“让佐佐木给骗啦,水并不深呀,渡过去,渡过去!”于是,三万余骑大军立即下水渡海。平家方面慌了神,忙将船只排开,连连放箭阻击。源氏大军丝毫不顾,放下头盔的护颈,径直朝着平家船只挺进,发出呐喊,猛烈进攻。源平两军混战一团,有从船上落水淹死的,有翻落船下乱作一团的。激战一天,天渐渐黑了,平家把船驶向海湾,源氏登上儿岛,让人马暂时歇息。平家终于撤回屋岛去了,源氏虽想发起猛烈进攻,但没有船只,无法追击。“从古至今,不乏乘马渡河的武士;至于乘马渡海,天竺、震旦也未必有,在我国也并不多见吧!”事后,在源赖朝的文件中有这样的记载,并把备前国的儿岛赏赐给了佐佐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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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室是摄播五泊之一,即今兵库县揖保郡的室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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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大尝会
同月二十七日,京城之中,九郎判官义经晋升为检非违使五位尉,因此他又被称为九郎大夫判官。不久,到了十月,屋岛上海风狂啸,惊涛拍岸,白浪翻腾,敌兵很难发起攻势,商旅往来也很稀少,因此,京中音讯阻隔,时常云天阴沉,冷霰飘落,越发令人惆怅。且说宫中准备举行大尝会,因此天皇先进行禊祓行幸【1】,德大寺的左大将实定公此时为内大臣,所以让他主持典礼。前年先帝举行禊祓行幸时,由平家的内大臣宗盛公于节旗之下主持典礼,当时他就坐在节旗下的帷幄之中,前面竖着龙旗,意气风发,那峨冠、袖筒,乃至裙裤的下摆,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