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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提问,用的是一种低沉冷漠的声音,俨若这不过是例行公事,不过是教义问答,大部分答案他全都心中有数。
quot;你们准备献出生命么?quot;
quot;是的。quot;
quot;你们准备杀人么?quot;
quot;是的。quot;
quot;准备从事破坏活动,哪怕害死千百个无辜百姓么?quot;
quot;是的。quot;
quot;准备把祖国出卖给外国么?quot;
quot;是的。quot;
quot;你们准备做一切能引起腐化堕落,削弱党力量的事情么?你们肯不肯欺骗,造假,敲诈,带坏儿童,散发毒品,怂恿卖淫,传染性病?quot;
quot;是的。quot;
quot;比方说,要是把硫酸泼到哪个孩子脸上,有助于我们的利益--你们准备这样做么?quot;
quot;是的。quot;
quot;你们准备放弃身份,一辈子做个服务员,或者码头工人么?quot;
quot;是的。quot;
quot;如果我们命令你们自杀,你们准备这样做么?quot;
quot;是的。quot;
quot;你们俩准备分手,从此再不见面么?quot;
quot;不行!quot;朱莉亚插了一句。
温斯顿半天说不出话来。一时间,他仿佛给夺去了讲话的能力。舌头在嘴里动呀动,就是发不出声音;起初要说的是一个字,临了却变成了另一个。他挣扎了好几次,到开口时,连自己也不知道他会说出哪个词。quot;不行,quot;他终于说道。
quot;能说出来很好,quot;奥勃良道,quot;我们需要知道一切。quot;
他转身对着朱莉亚,语气显得多了点感情:
quot;你得明白,纵然他活下来,恐怕也变了个人。我们可能需要另给他个身份。他的长相,他的动作,他手的形状,他头发的颜色--甚至他的声音,都有可能变个样。你自己,恐怕也会变成另外一个人。我们的外科医生,有本事把人变得认不出来。有时候就需要这样做。有时候我们甚至把人给截肢!quot;
温斯顿禁不住偷偷瞥一眼马丁的那张蒙古脸。他瞧不见有疤痕呀。朱莉亚脸色有点苍白,脸上的雀斑显得挺清晰。然而,她勇敢地直视着奥勃良,喃喃说了句什么,仿佛是同意他的话。
quot;好的。就这么定了。quot;
桌上有个银色的烟盒。奥勃良有点心不在焉,顺手把烟卷朝他们推了一下,自己也取了一根。他站起身,开始来回踱步,仿佛这有助于他思考问题。那烟卷好得要命,包得紧紧绷绷,烟纸又厚又光,相当罕见。奥勃良又看一眼手表。
quot;你最好回厨房罢,马丁,quot;他说。quot;再过十五分钟我就要开电幕。走之前,好好看一下这两位同志长得什么样。你还会再见到他们。我就不会啦。quot;
就像方才在门口一样,小个子的黑眼睛,在他们脸上扫了一下。他的举止,丝毫显不出友好的迹象。他在记住他们的模样,但俨然对他们毫无兴趣,起码看上去毫无兴趣。温斯顿就想,一张人造的脸孔,想必就没法变一变表情。这马丁一言不发,招呼也不打,便走了出去,还悄没声儿地关上门。奥勃良来回踱着步,一只手插在黑工作服的口袋里,另一只手夹着烟卷。
quot;你们要知道,quot;他说,quot;你们得在黑暗里战斗。你们永远身在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