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洋壁垒或地堡不能同水泥分家
,虽说没有使它完全消失。在他作了这一番描绘之后几分钟,还升起了一幅景象——这已经不再使我感到过于惊讶,所以我也未能把它当成一种奇迹——一个年轻修女,从卡堡方向飘来,飘到沙丘上空,她的玫瑰色以及周围的的许多黑色历历在目。
她手执一柄黑色雨伞,就像年老绅士随身携带的那种,挡着太阳。她的眼睛前架一副深绿色赛璐珞墨镜,类似好莱坞制片主任戴的那种防护眼镜。沙丘间有人喊她。看来周围还有许多修女。“阿格奈塔姆姆!”一个声音喊道。又一个声音喊道:“阿格奈塔姆姆,您在哪里?”
阿格奈塔姆姆,这个小姑娘在我们那条鳕鱼越来越清楚地暴露出来的骨架上方回答说:“在这里,朔拉斯蒂卡姆姆。这里一点风也没有!”
兰克斯露齿冷笑,得意地点点他的狼脑袋,仿佛这次天主教游行是他约请来的,似乎根本不存在任何会使他感到意外的事情。
年轻修女望着我们,站在地堡左侧。玫瑰色的脸,两个圆鼻孔,牙齿微微突出,除此之外无可挑剔。她吐出一声:“哦!”
兰克斯上身不动,只把脖子和脑袋转过去:“姆姆,到这儿散步来了?”
回答来得也快:“我们每年到海边来一次。我还是头一回见到海洋。海洋真大呀!”
谁也不会对此持异议的。直到今天,我仍然认为她对海洋的描写是最贴切的描写。
兰克斯摆出好客的姿态,从我的那份鱼里挑了一块,递过去:“尝点鱼吗,姆姆?还热着呢。”他的流利的法语使我吃惊。奥斯卡也同样讲起外语来了:“别客气,姆姆。今天是星期五。”
尽管我暗示今天吃鱼并不违反她们严格的教规,却未能说服巧妙地藏身于修道服中的少女同我们一起共进午餐。
“二位一直住在此地吗?”她的好奇心想要知道。她觉得我们的地堡挺漂亮,但有点滑稽可笑。遗憾的是,院长和另外五名修女撑着黑雨伞,戴着绿墨镜,越过沙丘,进入了画面。阿格奈塔吓得匆匆离去,我从被东风修饰过的语流中听出,她被狠狠地训斥了一顿,随后被夹在中间带走了。兰克斯在做梦。他把叉子倒插在嘴里,凝视着在沙丘上方随风飘去的这一群:“这不是修女,是帆船。”
“帆船是白的。”我提醒他。
“这是些黑帆船。”同兰克斯是很难争辩的。“左外侧的是旗舰。阿格奈塔,是快速科尔维特式轻型巡航舰。有利的扬帆风向,摆开楔形阵势,从艄三角帆到尾帆、前桅、第三桅和主桅,所有的帆都挂上了,朝英格兰方向的地平线驶去。你想象一下:明天清早,英国兵一觉醒来,朝窗外望去,你猜他们看到了什么?两万五千名修女,直到桅顶上都挂满了旗帜。瞧,第一艘船的甲板已来到眼前了……”
“一场新的宗教战争!”我帮他说下去。依我看,旗舰应叫“玛丽亚·斯图亚特”号或“德·瓦莱拉”号,叫“堂璜”号自然更妙。一支新的更灵活的“阿尔马达”①来为特拉法尔加②之役雪耻了。战斗口号是:“杀死全部清教徒!”英国人的军营里这一回可没有纳尔逊了。入侵可以开始了:英国再也不是一个海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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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阿尔马达”是1588年菲利普二世派去进攻英格兰的西班牙舰队,又名无敌舰队。
②1805年,英国海军将领纳尔逊在此打败西班牙和法国联合舰队。
兰克斯觉得这样的谈话政治性太强。“现在她们开走了,那些修女们!”他报告说。
“不对,应该说扬帆而去!”我更正说。
好吧,不管她们是扬帆而去还是由蒸汽推动而去,反正舰队是朝卡堡方向飘去了。她们手执雨伞,挡住太阳。只有一个人,落在后面,走几步,弯下腰,直起来,又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