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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白夜
,要完成这种建筑,需要首饰匠几世纪的劳动才能落成。但其实是我们的普通的木匠在一段短短的时限内筑成的。

    在这次旅行期间,我看见了许多湖泊、森林、多次光辉柔和的太阳和隐隐的远方,但是碰到的人却很少。

    在彼得罗查沃德斯克我首先写就了我这未来的作品的大纲。其中有很多史料和描写,但是人物太少。

    我决定就在这里,就在卡累利阿动笔,所以在退休的女教师谢拉菲玛.伊奥诺夫娜家里赁了一间房子。女房东完全象一个平平常常的老太婆,除了一副眼镜和懂得法语而外,没有—点象女教师的地方。

    我着手按计划写书,但是不管我怎么努力,而书简直在我手下分散开来。我怎么也不能使材料连起来,融成一体,让它自然发展。

    材料松散。一些生动的段落互不连贯,上下不接气。它们一个一个孤单单地楞在那里,和那唯一能够给这些档案材料注入生命的东西,也就是和生动的细节、时代的气息、跟我有密切关系的人类命运毫无联系。

    我描写水力机械、生产工作、匠人,我一面写着一面深深感到悲哀,因为我明白了,当我对这一切还没有自己的态度,当即使是最微弱的抒情的气息还没给予这些材料以生气的时候,是什么也写不成的。总之,什么书也写不出来。

    (顺便说说,当时我了解写机器必须和写人一样,要懂得它们,爱它们,为它们欢乐和痛苦。不知道别人如何,我总是为机器感受肉体的苦楚。就比方“胜利牌”汽车吧,当它用尽最后的力气上一个陡坡的时候,我所感到的疲乏恐怕不下于汽车本身。这个例子或者不太恰当,不过我深信,假如你想描写机器,那你便要象对待活人一样对待它们。我发现优秀的工匠和工人就是这样对待机器的。)

    没有比面对写作材料一筹莫展再难过的了。

    我这时感到我是一个在干外行事的人,就好象我不得不去跳巴蕾舞或者编校康德哲学似的。

    而高尔基的这两句话:“不过不要丢脸,一定要带回书来”,有时候刺着我。

    而且还有叫我灰心的是,我神圣崇拜的写作技巧的一个基本条件落空了。我认为只有能轻易地、不失掉个性地支配任何素材的人,才可以做一个作家。

    我决定投降,什么也不写,离开彼得罗查沃德斯克,就这样来结束了这个局面。

    除了谢拉菲玛·伊奥诺夫娜而外,没有人可以听听我的伤心事。我本来准备跟她谈谈我的失败了,原来她凭一种想必是老教师的经验已经觉察到了。

    “您好象我们中学里那些儍丫头在考试前一样,”她跟我说。“光是一个劲往脑袋里塞,弄得昏头昏脑,也不懂什么重要,什么毫无用场,您不过是疲劳过度了。这写作的事我虽然不懂,不过我觉得凭蛮劲是不顶事的。光把神经弄的非常紧张。这可不仅没有好处,而且简直危险。您别这么一股火就走了。休息休息。到湖上转转,到城里去逛逛。我们的城市很可爱,很朴素。也许会有点好处。”

    不过我还是决定走了。行前,我上彼得罗查沃德斯克去了一趟。直到那个时候,我还没看见过这座城市。

    我沿着湖畔向城北走去,来到了城郊。破房子已经到头了。前面是一片菜园子.在菜园子中间零零落落地点缀着一些十字架和墓碑。

    有一个老人在胡萝卜畦上除草。我问他这是什么十字架。

    “这儿以前是墓地,”老人回答说。“这里埋的好象是外国人。现在这块地作菜园子了,墓碑都给拔走了。剩下的也放不多久。顶多到来年春天。”

    墓碑的确不多——一共不过五六块。其中的一块有生铁铸的华丽而沉重的栅栏围着。

    我走近去。在毁坏了的花岗石柱上隐约可以辨出法文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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