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故事(6)
尽管如此,我不很确定能把多少巴厘岛人的世界观,纳入自己的世界观内,因为,目前我对quot;平衡状态quot;似乎采用较为现代的西方定义。(目前我将这个词转译为quot;相等自由quot;,或在特定时间落入任何方向的几率相等,视……形势发展而定。)巴厘岛人不等着quot;看形势发展而定quot;。这是可怕的事情。他们直接quot;安排quot;形势的发展,免得搞砸事情。
走在巴厘岛路上遇见陌生人,他或她问你的第一个问题是:quot;你去哪里?quot;第二个问题则是:quot;你来自何方?quot;对西方人来说,素不相识的人提问这类问题似乎颇具侵犯性,但巴厘人只是想给你定位,想让你进入安全舒适的组织系统中。你若告诉他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或只是漫无目的到处走,你的巴厘新朋友将感到窘迫。你最好挑选某个特定方向--哪儿都好--让大家感觉好些。
巴厘岛人几乎肯定问你的第三个问题是:quot;你已婚吗?quot;又是定位的询问。他们有必要知道这点,以确定你生活在完整的秩序当中。他们真正要你回答的答案是quot;已婚quot;。听你说已婚,使他们大感欣慰。你若单身,最好别直接说出来。假使你离了婚,我真心建议你绝口不提。这只会让巴厘人大感忧虑。你的孤寂只是向他们证明脱离组织的危险。你若是在巴厘岛旅行的单身女子,当有人问你:quot;你已婚吗?quot;最好回答quot;还没quot;,这比回答quot;不quot;来得礼貌,亦表示你乐观地期待尽早结婚。
即便你已八十岁,或是同性恋者,或是激进的女性主义者,或修女,或八十岁的激进女性主义同性恋修女,从未结婚也不打算结婚,最礼貌的回答还是:quot;还没。quot;
马里奥早上帮我买了自行车。就像一位风度翩翩的准意大利人,他说:quot;我认识一个家伙。quot;而后带我去他表哥的店,我花了不到五十块美金,买下一辆山地自行车、一顶头盔、一把锁和篮子。如今我可以在我的新城乌布自由行动,或至少让我在这些狭窄、迂回、维护不良、挤满摩托车、卡车和观光巴士的路上自由行动,感到安全。
午后,我骑自行车前往赖爷的村子,和我的药师一起过头一天的……管它做什么事。老实说,我并不确定。英语课?禅修课?美好的老式阳台闲坐?我不晓得赖爷为我安排了什么,我只是高兴受邀进入他的生活。
我到的时候,刚好他有客人。是一户巴厘乡下小家庭带来他们一岁的女儿找赖爷帮忙。可怜的小娃儿正在长牙,已经哭了好几个晚上。父亲是俊俏的年轻人,穿沙龙裙;有着苏俄战争英雄雕像的健壮小腿肚。母亲漂亮害羞,从羞怯低垂的眼睑底下注视着我。他们给赖爷的服务带来小小的奉献--两千卢比,相当于二十五美分左右,摆在比饭店酒吧的烟灰缸稍大一点的手工制棕榈篮内。篮子里有一朵花、钱和几粒稻米。(他们的贫穷和傍晚从省会登巴萨[Denpasar]前来造访赖爷的富裕人家--母亲头上顶着装花果和烤鸭的三层篮,香蕉女郎看见她也会自叹不如的头饰--形成强烈对比。)
赖爷对待他的客人随和亲切。他聆听这对父母说明孩子的问题,而后他从阳台的小箱子里掏出一本古账本,里头以巴厘梵语写满小字。他像学者般参考这本册子,寻找合适的文字组合,自始至终与这对父母说说笑笑。然后他从一本上面有只克米蛙的笔记簿上取下一页,为小女娃写下quot;药方quot;。他诊断这名孩子除了长牙的身体不适外,还受到小恶魔侵扰。对于长牙问题,他建议父母以红洋葱汁涂抹女娃的牙龈。至于安抚恶魔,则必须杀鸡宰猪献祭,连同一小块糕饼--用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