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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德尔曼!”他差点儿兴奋起来。“是你。”
“你好,马丁,”我挥了一下手中的锤,无力地笑了笑。
“可是——可是——”他结巴地说着,脸一下子红了,几乎跟我一样尴尬——老弗劳?根茨迷惑不解地把个脑袋摇来摇去,看我一眼再看一眼她大有名气的儿子。
“可是你在这里干什么呀?”他终于直言不讳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安装窗子。”我尽量用若无其事的口气说,并且急忙收拾工具准备快点撤离。
“噢,是这么回事,”他看了看屋顶的豁口,仍然感到困惑。“嗯,是的,窗子……”他喃喃地说。他站在那里看了好一阵子。
“瞧呀,马丁,你瞧见没有,错了。”根茨的妈妈跟刚才一样令人讨厌地说。
“没有错。”我边收拾工具边安慰他们说。
“当然错了。瞧呀,马丁。你瞧那些在墙上画的框线。瞧见了吗?现在再瞧这窗子。它……它……”
“你说得对……天啊。我看它是斜了。”根茨说。
“没有,一点都不斜。”我企图打消他们的疑虑。我开始恶心起来,对这个活也厌恶透了。时间这么长,报酬这么低,还不给饭吃。
“让我用水平仪看一看,”他说着打开我的工具箱在里面翻腾起来,然后把水平仪放在窗台上。他惊呼起来:“这是真的。是斜了!”
“老天爷,连一毫米都不到。没有人看得出来。”
“我就看出来了,”那个头发青灰的老煤油桶说。
“上帝,你看出个鬼。”
“等一等。她可是我母亲!”
“不是开玩笑吧。我可万万没想到。你有一位多么可爱的老太婆呀。”
“我可从来没……”妈咪气得火冒三丈。
“有件事我必须说清楚。这倒霉的窗子如果真掉下来的话,”那位失去理智的木匠说,“你得感谢这位老太婆。打我进屋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跟在我屁股后边。”
“你要是肯稍微动一下脑筋想——”根茨又开始摆出高傲的架子来。
“我想个屁。听我说,你们不是不喜欢这窗子吗?”我边问他们边抄起锤子,妈咪条件反射地举起胳膊猫下腰去,“好哇,我们干活保证质量。你们不十分满意,对吗?那就让我还把它拆掉算啦。”说着我便举起锤子朝窗子砸去,震碎的玻璃哗哗地散落下来。“你们可能也不喜欢那一块,对吧?像是快掉下来了。”我指着另一头一块长条玻璃说。
“住手!住手!”他们齐声喊起来。
“努德尔曼!”根茨气得鼓鼓的,像个大蛤蟆,“你疯了吗?”
“没关系。我为的是讨你们喜欢。”我仔细看好目标,对准上下两端以极快的速度敲了两锤。“二位还想修改别的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