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新英格兰的节日
把长刀,有时候还佩一把短剑。他们的眼睛,在宽边棕榈叶帽子下面炯炯发光,即使在兴高采烈的时候,也射出一道道野兽般的凶光。他们肆无忌惮地公然践踏约束着众人的行为准则;就在官吏的鼻子底下抽烟,尽管镇上人抽一口就要罚一先令;他们随心所欲地从衣袋掏出酒瓶,大口喝着葡萄酒或烈酒,并且自由大方地把酒瓶递给周围睁大眼睛瞧着他们的人,要他们喝。这明显地表明了那个时代的道德的死角;虽然我们称当初的道德是严格的,但对于那些浪迹海上的人给予了特许,不仅容忍他们在岸上的为所欲为,在大海上更是听任他们胡作非为。当年的水手在我们今天差不多都可以当作海盗来拿办。就以这艘船上的水手来说,他们虽然不是航海事业中的败类,但毫无疑问,我们可以说,都曾犯有劫掠西班牙商船的罪行,若在今天的法庭上,都有处以绞刑的危险。
但是,在那古老的时代,大海汹涌澎湃,掀浪卷沫,恣意逞性,只屈从于狂风暴雨,几乎从来没有想到过要受人类法律的管束。那些在风口浪尖上谋生的海盗们,可以放弃他们的职业,如果诚心诚意的话,可以立即成为岸上的一名诚实笃信的人。再说,即使在他们从事冒险活动时,跟他们交往或偶尔发生联系都不会看成是有失体面的。因此,那些身穿黑色礼服,系着浆过的环状皱领、戴着尖顶高帽的清教徒长老们,对于这帮无拘无束的水手的大声喧哗和粗野举动,反倒不时报以慈爱的微笑。所以当人们看到老罗杰·齐灵渥斯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居民走进市场,同来自那艘形迹可疑的船上的船长亲切交谈时,也就不感到惊讶,并没有议论纷纷。
这位船长就服饰而言,无论在什么地方看到他,他总是在人群中最最引人注目、最最英俊的人物了。他的衣服上佩戴着各色的丝带,帽子上饰有一道金边,上面还缠了一条金链子,插着一根羽毛。他的身边挂着一把剑,额上有一条被剑砍伤的疤痕。从他对头发的梳理来看,他似乎更急切地要把疤痕展示出来,而不想遮藏起来。一个陆地上的人,几乎不可能这身穿戴,露出这副面容,更不可能既这般穿着打扮了,还洋洋自得、招摇过市;若真有这等人,恐怕很难不被当官的传去审讯,很可能课以罚款或者判处监禁,或者会枷号示众。然而,对于这位船长,一切都被视为与他的身分密不可分,相依相存的,正如闪闪发亮的鳞片对于鱼一样。
这艘准备开往布里斯托尔船的船长,跟医生分手后,就踱着方步穿过市场而去,直至他恰好走到海丝特·白兰站的地方才停下。他似乎认识她,毫不犹豫地向她打招呼。凡是海丝特站立的地方,通常会在她周围留出一小片空地,类似一个魔圈,虽然人们在稍远的地方摩肩擦背,却没有人敢于或者愿意跨进这个圈子。这是一种强制性的道义上的孤立,红字把命里注定要佩戴它的人紧紧地包围在这种孤寂之中。造成这种孤寂部分是由于她自己沉默寡言,独来独往,另一方面则由于她的同胞们的本能的避闪,尽管这种避闪已经不是那么不友好了。如果说这种孤立以前从来没有起过什么好作用的话,此时倒很有用了,使海丝特和船长的谈话没有被人偷听的危险;而且海丝特·白兰在公众中的名声已经大有改变,她这样跟人谈话再也不会引起什么流言蜚语来了,而城里以严格遵守道德而著名的妇女,假如作这样的谈话却可能少不了要招来非议。
quot;听我说,太太,quot;船长说道,quot;我必须叫船上管理员在你要求的铺位以外,多准备一个!那样一路上就不须怕坏血症或斑疹伤寒这类疾病了!有了船上的两名外科医生和另外这位医生,我们唯一的危险是缺少药片或药丸了。其实,船上有一大批药品,它们是我跟一艘西班牙船换来的。quot;
quot;你说什么?quot;海丝特问道,不禁为之一怔。quot;你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