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关——《红字》前言-1
是垂直的而不是平行的,这表示这里是山姆大叔①的一个民事部门而不是军事部门。大厦的正面装饰着一个六根木头柱子组成的门廊,支撑着一个阳台。门廊底下是宽大的大理石台阶,直通街心。正门上方悬挂着一只巨大的美洲鹰的雕像,双翅展开,胸部护着一面盾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它的两只鹰爪各抓着一束矢箭和倒勾箭。这只不幸的飞禽具有其同类常有的性格特征,通过它凶残的大喙和眼光以及凶猛好斗的姿势,它似乎威胁要对无辜的人们施虐;特别警告镇上的全体居民,要注意安全,不要侵入它卵翼下的这幢建筑物。然而,尽管它看上去凶悍异常,但是在这个时候许多人仍在千方百计地来到这只联邦雄鹰的卵翼下寻求庇护;我想,在他们的想象中,它的胸脯一定会像鸭绒枕头一样酥软暖和。但是,即令在它心情最愉快时,它也没有多少温柔,迟早--恐怕多半是早--它会甩掉刚孵出的雏鹰,用爪子抓,用喙啄,或用它的倒勾箭戳刺他们,使他们伤痕累累,刻骨铭心。
上面描述的这座大厦--我们也可称它为这个港口的海关,其四周人行道上的裂缝里已长出一丛丛野草,表明它近年来已不再是一条商贾云集,众人踩踏的通道。不过,在一年之中有几个月,常常在上午还有一些活动,它们给它带来些生气。此时此景会使上了年纪的居民想起上次与英国人打仗前的那个时期②,那时塞勒姆是一个重要港口,不像现在被商人和船主们那样轻视,不屑一顾,任它的码头崩坍破败;同时他们的公司企业毫无必要地,也是难以想象地一窝蜂跑到纽约波士顿去,在那里掀起了强大的商业浪潮。在这样的上午,有时会有三四艘船同时靠岸,它们通常来自非洲或南美洲,或者是马上要启航开往那些地方。在这种时候总可听到频频的脚步声,在大理石的台阶上迅速上上下下。在这里,被海风吹得满脸通红的船主,在他自己的妻子向他打招呼之前,你也许就在港口先行向他打招呼。船长的腋下夹着一只没有光泽的铁皮盒子,里面放着有关他驾驭的那艘船的文件。在这里,船长的老板也赶来了,或兴高采烈,或文雅谦和,或怒气冲天,一切都取决于这次刚完成的航行所筹划的货物买卖的情况。有的货物很快就会变成金子,有的却被埋葬在一大堆无人问津的商品底下。来这里的还有满面皱纹、胡子灰白、愁眉苦脸商人的胚芽--年轻漂亮的小伙子,他们本该是在磨坊的贮水池里玩耍航船模型,但就像让狼仔尝血腥一样,他们过早地尝到了航海的滋味,被送上老板的船出海冒险。在这个场景中的另一类人物是水手;他可能是将要出海去的水手,正在寻找护照;也可能是刚上岸的水手,脸色苍白,身体虚弱,正在设法找医院。我们也不应该忘记那①美国政府的谑称。
②指一八一二年战争。
些锈迹斑斑的小帆船的船长,他们的船从英国统辖的加拿大地区运来柴火;还有跟随这些船长来的一群面貌粗野的水手,他们看上去不像美国佬那么机灵,但是他们对于我们日益衰退的贸易作出了一份不小的贡献。
把这些各色各样的人,像他们有时会做的那样,聚集起来,再加上使这伙人更为多姿多彩的其他杂七杂八的人,他们把海关一时变成了一个沸沸扬扬的地方。然而,你会看到在这些台阶上拾级而上的是一长排受人尊敬的人物。如果在夏天,那么你会在这座建筑物的大门口看见他们;如果在冬天或遇上天气恶劣的日子,那么你会在他们各人的房间里看到他们。他们坐在古色古香的椅子里,跷起椅子前腿,后腿仰靠在墙上。他们经常昏昏欲睡,但偶尔可以听到他们在一起交谈,讲话的声音像是说话,又像是鼾声,有气无力,样子就像那些生活在济贫院里的人,以及其他一切靠施舍、靠受奴役过活的人,反正不像是那些自食其力的人。这些老先生们便是海关职员,他们像马太一样坐在那里收税,但是不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