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4/15
。这两天,那情景不断地在我的脑海中浮现——他的头罩掉到脑后,露出了他的脸,他的手触摸我的面颊,伸到我的背后。在他面前想起这个,使我感到忸怩起来。仿佛我的心思昭然若揭。
我迅速垂下眼睛,朝地上望去,我看到他的皮靴从戒袍下面伸出来,上面沾满了沼泽地的干泥巴。“我的工作靴子,”他说,我是白鹭栖息地修士。“”你是什么?“他笑了起来。白鹭栖息地修士。”他重复了一遍。“那是什么?”“州政府出钱让我们照看白鹭栖息地——这是一个自然保护区——因此,修道院指定了一个人每天到那里巡视一遍。”“你不和其他人一起编织渔网吗?”“不,感谢上帝。我的手笨极了,而且,我是这里最年轻的修士,所以我得到了这份户外差事。”马克斯一直耐心地坐在旁边等着。“再来一次。”托马斯对他说,把球抛到了空中。我们望着马克斯全速向雾里跑去。“白鹭栖息地修士到底做些什么呢?”我问道。“他记录鸟类数量——不仅仅白鹭,还有鹈鹕、苍鹭、鱼鹰,基本上所有的鸟类。在春天和夏天,他点数和测量白鹭蛋,检查鸟窝和幼鸟,此类的事情。现在这个季节不太忙。”我闻到他身上有一股香味。我意识到那是葡萄果冻的味道。“这么说,你观察鸟类。”他微微一笑。“主要是这个,但是,我也做其他的事情——检查牡蛎养殖床,采集水标本,需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自然资源部交给我一个检核清单。”马克斯嘴里叼着球,蹦蹦跳跳着跑过来,托马斯把球拿回来,塞进自己的胸幅里。“马克斯通常跟我一起坐船出去。”他一边抚摸着狗的脊背,一边加上一句。“我能看得出,你很喜欢这份工作。”我说道。
“老实说,我有时想,我能够在这个地方待下去,就是因为我可以到小溪里去。”“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是在小溪里长大的。我和我哥哥都喜欢鸟。我们过去常常到白鹭栖息地里去看雄白鹭跳求偶舞。”我不加思考,脱口而出。如果我在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之后,没有倒吸一口气,让喉咙里发出那个细小嘶哑的惊讶声,一切都没什么,压根没什么,我只不过说了几句关于鸟的傻话而已。我脖子发烧,脸一下子红起来,他一定看出来了,我们的接触已经令我春心荡漾。我恨不得转身跑开,就像马克斯那样。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我。我肯定他看透了我的心思,但是他很好心,试图帮我打圆场。他说:“是的,我见到过好多次。他们甩动尖喙,伸长脖子,漂亮极了。”事实上,在刚才的五分钟里,我一直在甩动我的尖喙,伸长我的脖子。“我已经告诉你,我做什么的了,”他说道,“那么,你是做什么的呢?”我站在那里,努力让自己显得挺拔而得体。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我是谁或者我是做什么的。我做过什么呢?为休主持家务?在小盒子里画上景物,然后把一些东西摆在里面?不,我甚至不能说我还在做那件事。而且,迪伊已经长大,离开了家,所以,我也不能再用过去那种轻松愉快的口气说:我是一个全职母亲。“我说道:”你知道,我刚才正准备去看美人鱼椅子。我不该耽搁你。“”你压根没有耽搁我。来吧,我跟你一起去。除非你想一个人。“”好吧。“我说。我知道他已经察觉到了我态度上的变化,但是,不知为什么他还坚持。他是想跟我待在一起呢,还是仅仅出于客气?
他扶着我的胳膊肘,带我走上了那条通往教堂的小路,他在我母亲面前也使用过这一平常的小举动,但是,当他把手放在我的外套上时,我感到一股电流通过了全身。教堂里空无一人,寂静无声。我们从教堂正殿的唱诗班座位中间慢慢地走过,绕过圣坛来到半圆形殿堂后面的狭窄回廊里,然后,在一个小礼拜堂的拱门前停住脚步。美人鱼椅子被摆放在一个台子上,台子上铺着深红葡萄酒色的地毯。我注意到地毯上有几处已经磨损得只剩下了绒线。在椅子后面的墙上,有一扇狭窄的天窗,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