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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安神父说,你正在找我。我相信,你是要我给你的书签名。”“哎。是的,没错。你能吗?”我把书递给他,本来是撒了一个小谎,这会儿却弄假成真了。对不起,我没有笔。“他从自己的黑色胸幅里掏出一支笔。他在书的扉页上潦草地写了几个字,然后,把书还给我。他说:这地方很可爱,是吧?”“是的……很可爱。”我们身后一望无际的草地在微风中摇曳,他在戒袍下面交替地将自己身体的重心,从一只脚移到另一只脚上,仿佛他是草丛中的一根草叶,正在试图与大家协调一致。“那么,我们的奈尔怎么样?”他问道。他的问话让我吃了一惊。当他说“我们的奈尔”时,那奇怪的口吻,以及他声调中的某种东西。她的名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显得特别轻柔。我们的奈尔。我们的。“她的手正在痊愈,”我说,“真正的问题在这儿。”我本想用手指触一触额头,但却不自觉地点了点自己的胸脯,我感觉到这太恰当了,好像我的手指正在给我某种暗示。
“是的,我估计,我们的心会让我们做一些奇怪和惊异的事情,”多米尼克神父说道。他用指关节在胸脯上敲了敲,我感觉他正在说自己内心的冲动。他已经摘掉了草帽,这会儿正在整理着草帽上那些不听摆布的草梗。我记得那天修士们把我父亲的船骸送过来的时候,他也是以同样的姿势站在壁炉旁,手上拿着草帽,望着船板燃烧。“你知道她把那根切断的手指叫做‘点指’吗?”我问道。他摇了摇头,他的脸上——一张那么苍老而慈祥的脸——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几处肌肉抽动起来。我迟疑不决。此刻,我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猜测、感觉——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如果她切断自己的手指,是为了解除某种可怕的自责,怎么办呢?”他把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开。他知道。一道沉默的峡谷出现在我们的中间。我好像记得自己听到了一群昆虫嗡嗡作响飞起来的声音。那声响似乎持续了很长时间。“她为什么这样做?”我说。他假装我只是说说而已。是呀,为什么呢?“”不,我在问你。她为什么这样做?“”是不是你的母亲说过什么,让你觉得我知道她的动机?“”她说,她不能说出原因来。“他叹了一口气,把十指交叉起来,然后又放开了。我敢肯定他正在做某种决定。”杰茜,我可以想象,这件事令你感到多么困惑,但是,我什么也不能告诉你。我希望我能,但我不能。“”她在忏悔的时候跟你说过什么吗?“这似乎有些出其不意,他好像从来没有想到这一点。他朝我探过身来,脸上带着一种温和、理解的表情,似乎要表示一下亲热。我有一会儿甚至觉得,他可能会拉起我的手。”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过于探究此事的话,对你母亲来说也许不是一件好事。我知道这可能跟你的想法正好相反——如今人们受到各种宣传的影响,认为我们必须挖掘出我们的每一丁点可怜的历史,然后将其研究个半死,但是,对个人来讲,这未必永远是上策。奈尔想把内心的秘密留给自己。也许我们应该尊重她的意思。“他抿起嘴唇,脸上流露出一种痛心、恳求的表情。”杰茜,我需要你相信我。相信你的母亲。“我刚想同他争辩,然而,他伸出一只手,放在我的面颊上,他的脸上呈现出一个淳朴、宽容的微笑。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没有抽开身,我们就那样待了一会儿,然后,他转过身,向教堂走去,一边走一边摆弄着他的破草帽将它戴到了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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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朝着沼泽地坐在长凳上,一直到多米尼克神父的身影消失。刚才怎么了?他看上去那么诚恳。真诚。杰茜,我需要你相信我。我似乎应该相信他。他毕竟只是一个喜欢玩咚咚敲门游戏的老修士。大家都喜欢他。尤其重要的是,凯特信任他,而凯特?鲍尔斯可不是一个傻瓜蛋。想愚弄那个女人,似乎不大可能。我困惑不解地仰起头来,两只鱼鹰正拍打着翅膀在雾中划一个大圆弧。如果多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