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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她拿过来一瓶酒、杯子和满满一瓷罐冰块和冰水。

    当她配制饮料时,她讲话十分自然。“我现在做‘里卡德’。这是最能止渴的。”她从瓶子里倒出一种液体,再加进冰块和冰水,整个儿变成了乳白色。我们像渴坏了似的喝。昂热拉站着。她的肚子起起伏伏。我看到她就在我眼前,满含着想满足一下的愿望,同时又仍然没有能力让这一愿望成为现实。昂热拉连看都不看我。她又做了两杯饮料,然后跑向一台唱机。它高高的心轴能放十盘唱片,放在大电视机底下。

    “咱们放什么?你也喜欢盖希维吗?”

    “很喜欢。”我说。

    “那就放《盖希维交响曲》吧。”她蹲在那里,从放声机旁的一个架子里一张一张地找出唱片,把它们放到心轴上。我打量着她。她有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脊背。背部同样也晒得黑黑的,它的皮肤像丝一样柔软,在光线下一闪一闪的,因为这儿很亮,太阳照到了室内。她向我走来,坐到沙发上我的身旁。我们俩抽烟,凝视着对方,沉默不语,听着那位天才的美妙的音乐。他那么早就死于脑瘤。我非常不合逻辑地想起了我在卧铺车厢里读过的一张报纸,所有的内容,包括电影广告、体育新闻和讣告,那上面有一则非常大的讣告。一位退役将军在九十二岁的高龄去世。盖希维却不得不在三十九岁就死去,我想。他的音乐在房间里回荡。我看到了外面平台上昂热拉的花园。我们面对面而坐,伸手可及。我不能做爱,不能跟我最爱的女人做爱。

    “你不知道,我因此多高兴。”昂热拉说。

    “因为什么?”

    “因为现在。”

    “因为现在——高兴?”

    她点头。

    “你太爱我了,这我已经听说了。你不能跟我做爱,因为你太爱我。眼下你不能,只是眼下。你如果不在乎我,就什么都能做出来。因此,我就更爱你了。”

    “昂热拉,我向你起誓,我……”

    “嘘!”她把一根手指放到唇上,“别讲。听,这难道不是无比美妙吗?”

    “对,”我说,“无比美妙。”

    然后我们默默地坐在那里。昂热拉时不时地向我伸出她的手来,我抓住它。昂热拉攥得那么紧,我几乎感到疼。音乐继续在房间里回响。我们再吸一支烟,又喝了一杯“里卡德”。《F调交响曲》结束了,唱盘又放起了新的一盘。这是一盘盖希维写的高亢的常青曲。我首先听到的是《伦敦城里的一个大雾天》,缓慢、感伤,一把沉闷的长号吹着节奏。昂热拉站起来。

    “来吧,”她说,“咱们跳舞。”

    我站起身,抱住她。我们开始随着缓慢的音乐起舞,跳得非常慢。我们的身体先是害羞地接触,随后变得亲密了,最后相互抵在一起。昂热拉用胳膊搂着我的脖子跳,眼睛闭着,嘴微张。我们旋转拐弯,紧接着第一首歌的第二首是《我爱的那个男人》。

    “我爱的那个男人——就是你。”昂热拉耳语地说。

    这时候,奇迹陡然发生了。我感到,体内的血向上冲,我准备跟昂热拉做爱了,像我许多天以来梦想的那样跟她做爱。血在我的头颅里嘣嘣跳动。我想把昂热拉拽到我身上,可是她低声说:“慢点,罗伯特,慢点,现在别急。”我们从客厅跳进卧室。我们直接跳上了床。我们一起倒在床上,这一下我又是一个男人了,一个年轻的男人,一个自打二十年、二十五年以来我就不再是的男人。这会儿我们不再以事前的爱抚浪费时间了,这次我们直接开始做爱。

    当我进入她体内时,昂热拉发出一声喊叫。她像个年轻小姑娘似的,那喊声也可能是绝望的吸气,我不明白。因为那之后幸福的血开始在我的头颅里涌动,我们的身体一起动作。它们是一体,一个身体,是对爱情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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