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萨冈塔纳的声音,很严厉:“您振作起来,约翰!”
基尔伍德的声音,更清楚了:“……高达五亿德国马克……我有个周密的计划……如果没有赫尔曼的疯狂行为,也会成功的……这一下一切全泡汤了,当然……赫尔曼来到这里,要求我补偿他……他在这件事上损失了四千万马克……他咎由自取!”
“我全都猜着向您讲过了。”萨冈塔纳迅速对克斯勒说。他只是点点头。
“他要求弥补……弥补他得承担的百分之八的损失……我帮不了他……钱周转不开……暂时全套住了……不,这不是真的!……我……这不是真的……”抽泣,好几分钟。带子转动。阳光洒照。外面的花园里鸟儿在啁啾。“这是个谎言!事实是我想毁了赫尔曼!要他去死!我想要他的银行!不错,我要它!因此我一个子儿都不给他。他说,那他就得杀死自己……自杀……我说,这是个了不起的主意……建议他来个炸船……好让一切看上去像一场事故,他保得一身清白……他说,他是当真的……我说,说,说……说,我也是当真的。我希望,他真的是当真的。希望得有道理。赫尔曼杀死自己——自己和其他人。如果他只杀死自己的话,但是……那许多的无辜者……这令我发疯!”这下那声音喊道,“这令我失去理智!那些无辜者!我本来能够帮助他!我们这里所有的人都能够帮助他!我们的小集团!我们有足够的钱!他……他……我不懂,他是不是也向其他人求助过……萨冈塔纳,没向他……我相信……您别生气,若塞,我不相信您……像他这样处境的人会抓住每一根稻草!无庸置疑……可没人帮过他……因此实际上不仅我是他的凶手……因此我们大家都是凶手……我们大家……可我,我确实因为他而良心不安。这……这是我的招供。今天是星期一,一九七二年五月十五日,现在是十八点五十二分。我叫约翰?基尔伍德。我发誓,我所讲的……是事实……纯粹的……事实……我当着上帝起誓……”声音沉默了。磁带无声地转动。
我读着打印纸上最后的句子:“我向上帝起誓。”那下面还有基尔伍德的签名,潦草,几乎无法辨认。萨冈塔纳关掉录音机。
“这应该马上送给警方。”克斯勒说。
“因此我将它交给您。”萨冈塔纳倒带,把磁带交给克斯勒。“请拿去吧。拉克洛斯的上司们会知道该干什么和如何干。我相信,我上树了。”
“昨天在赌场里他嚷个不停,说你们全是凶手。”我慢条斯理地说。
“这下,他在磁带上也解释了他是什么意思。”
“但听起来两样。”我固执地说。
“您这么觉得?”萨冈塔纳傲慢地望着我。
“对,这是我的感觉。”我说,“当他们问我时,我也会这么讲。不,如果他们不问我,我也会讲!一定会讲。在被拖走之前,基尔伍德还喊了一些有关博卡的一位阿尔及利亚人的事,一切都是由他开始的。他这是什么意思?”
“不清楚。”
“真不清楚?”克斯勒问。
萨冈塔纳耸耸肩。
“基尔伍德对我讲,他还讥讽地建议过赫尔曼,让他去雇一名美国专家,请他准备游艇,因为他自己没这本事。十分钟后他又说,他建议过他,从巴黎的黑社会请个人来。昨天又成了个来自博卡的阿尔及利亚人。我有什么好讲的?这个人精神有毛病。不清楚他在讲什么。”
哎呀,我想,当时我对我听到的一切深信不疑。
“当他对着磁带讲时,他清楚他在讲什么吗?”我问。
“我想是清楚的。”萨冈塔纳冷冷地说,“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卢卡斯先生?”
“只是问问而已。”
“您问得怪,卢卡斯先生。”
我忍无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