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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十三号定为咱们的生日吧。咱们要庆祝它,每个月。”昂热拉说,注意到了我的脸部表情,“也许您至少下个月十三号还在这儿吧。”她迅速说,“一个月后会是怎样?您想过此事,对吗?”

    “我想过,从现在开始,一个月后我的生命会是怎样,昂热拉。”我说。

    “别这样,”她说,“请不要,罗伯特。咱们是这么开心。请您别这么讲。请您别这么想。”

    “好了好了,”我说,“一切又正常了,昂热拉。”

    “没有什么正常。”她说,突然伤心起来。

    “让我们为每个人最希望的东西干杯。都别讲出来。只为它干杯——您觉得这样行吗?”我问。

    “行,罗伯特,”昂热拉说,“您这么善良。”

    “而您是这么漂亮,”我说,“让我如此迷恋,深深地迷恋。”

    “别这样。不要这么说。咱们喝酒吧。”

    “好。”我说。

    我们喝酒。

    昂热拉对那位矮而胖的首席调酒师说:“您也在吧台上喝一杯吧,保尔。”

    “我为你们两位干杯。”保尔说。我已经说过,很少有调酒师不可爱的。保尔是最可爱的一个。“为您的幸福。为您的愿望都能实现。”

    “保尔,”我说,“您最喜欢什么牌子的香槟?”

    “孔泰产的泰亭格牌香槟。”保尔说。

    “那么请您允许我送您一瓶。我们需要您的祝福。”

    收银台旁的老太忽然哭出声来。保尔向她赶过去。

    “这是这么回事?”我问昂热拉。

    “哎,什么事也没有。”她说,“您来吧,咱们再去看看别人赌。”

    “不,我想知道这老太为什么哭。保尔!”他走过来,一边怯怯地望着昂热拉。“保尔,你们的出纳怎么了?她怎么了?”

    “请您别讲。”昂热拉说。

    “请您讲出来,保尔。”我说。

    “那我就走开。”昂热拉说。

    “我马上就来。”我说。她果然走了。

    “说吧,保尔!”

    “先生,”那位调酒师讲得很低,好像除了我谁也不能听到似的,“罗朗夫人,我们的出纳,已经很老了。您认为她有多大年纪?”

    我望向柜台,罗朗仍一直在哭,但是她含泪冲着我点了点头,破涕为笑。

    “超过六十了吗?”

    “她八十岁了。”

    “不可能!”我说。

    “我告诉您,先生,她仍一直在这儿工作。当我们下个月关门,‘棕榈海滩’开门时,我们全套人马都去多维尔,跟每年一样。罗朗夫人也一起去。她虽然八十高龄,但每天都在柜台后面一直坐到凌晨三点。赌场仍旧让她一直干下去。这家赌场的社会福利就是这样。因为如果她再干一年,她就能得到最高的退休金。她在戛纳这儿有一座房子。可那是一座非常寒碜的房子,我认识。比如说没有暖气。冬天我们这儿有时候还是很冷的。罗朗夫人可惜得挨冻。现在,黛尔菲娅夫人给了老太太钱。这一下可以装暖气了。那钱是给她装暖气的。您别将这事讲出去,先生,您不会讲吧?”

    “不会,当然不会。”我说,“您也给罗朗夫人端一杯去。”

    “她喜欢喝啤酒。”保尔说。

    “那就啤酒吧。”我说。

    我瞅瞅昂热拉。她在远远地观察我。现在,她生气地用一只鞋重重地一跺地板,转身走了。我马上向她赶过去。

    “昂热拉……”

    她把背转向我。

    “我坚决要求过您别问保尔!”

    “您太了不起了,昂热拉。”

    “我没一点儿了不起,”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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