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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昂热拉?黛尔菲娅驾驶着车。她坐在一辆白色梅塞德斯250S型车的方向盘后。我坐在她身旁。烈日当空。沥青路面一闪一闪的。昂热拉穿一条白裤子和一件中山装式样的胸衣,高领,绿松石色。她只化了淡妆。我们沿着罗伊?阿尔伯特街开下去。它七拐八拐,经过一条铁轨,穿过狭窄的胡同,胡同里是破落的旧房子,墙上贴着撕碎了一半的标语,横穿过安提伯斯路,来到了十字架路上。我们朝西开去。我记得,当我们乘她的车行驶时,总是昂热拉坐在方向盘后。我斜坐着,凝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注视她。她的红发亮闪闪。她开车很稳,车技很好,不管什么速度都慎重小心。我望着方向盘上她的双手。我忽然在棕色的右手背上看到一块很亮的斑。

    “您受过伤吗?”

    “哪儿?”

    “右手背上。那块白斑……”

    昂热拉犹疑着,自从我认识她以来,她这是头一回不知所措。

    “这块斑很滑稽,”她说,“它晒不黑,永远不黑。随我怎么晒。”

    “可怎么晒不黑呢?”

    她耸耸肩。

    “不清楚。几年前我去找一位算命女。这里这种人多的是。圣拉帕尔有一位非常有名的。她每周来戛纳两次,到一家饭店里,在那里接待。一些朋友说服了我也去看看。我听到了一大堆废话。不,这不公正。那女人对我讲的许多事果然符合事实。她也看了这块亮斑。她说,我年轻时受过一次惊吓,这块斑就由此而来,它将永不消失……”

    “您受过惊吓吗?”

    她不置可否。

    我脱口而出,说出口后才意识到了我的话:“我不相信这块斑会永久留着。它会消失的。”

    “它为什么要消失?”

    “这我不明白。我感觉到,非常强烈。我……”

    “怎么?”

    “没什么,”我说,“我在瞎说。”

    “是的。”昂热拉说。她打开汽车上的收音机。

    响起了鲍勃?迪兰的声音:“一个男人要走过多少路才能被叫做男人?……”

    “《随风飘去》。”我说。

    随后我们异口同声地说:“我最喜欢的歌。”

    这下昂热拉转过头来一会儿,望着我。她的棕色眼睛很大。

    “真的,”我说,“这是我最喜欢的歌。”

    “是的,一只炮弹要飞行多久才能被彻底查禁?”鲍勃?迪兰唱道。

    “也是我的。”昂热拉说。她又望向前方。我们沿着十字架路向上行驶。大海像液体的铅在闪烁。棕榈树树叶低垂。白色的别墅,白色的大酒店。世界上最昂贵的汽车。

    “答案,我的朋友,随风飘去。答案随风飘去……”鲍勃?迪兰唱道。

    昂热拉关掉收音机。虽然汽车很多,她还是找到了一个空档,灵巧地退后,停到路边。我们下车。坐在车子里,开车带起的风和敞开的窗户缓和了炎热。现在,它像一把锤子似的击在我的头颅上。

    “咱们得走一小段。”昂热拉说。我们沿十字架路西行,经过许多豪华的商店,它们中午关着门。在一排低矮的伸出来的店尾坐落着巴黎珠宝商凡?克莱夫和阿尔佩尔斯的分店。由于它是在这一排房子的末尾,这家店也有侧面。我在橱窗里看到了非常美丽的首饰、钻石、绿宝石、项链和手镯,也有整套的装饰。我停步片刻。昂热拉站在我身旁。我突然察觉,她在观看侧边橱窗里的某一件首饰。那是一只长长的钻石耳饰,制作得非常精美,耳环上有一种飘带,钻石可以一颗一颗地穿上线挂下来。我还没来得及看这耳饰,就感觉到昂热拉的手挽住了我的臂肘。我们继续往前走。现在我的左脚疼起来了。我想,伊尔德?赫尔曼,如果她想要的话,她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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