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自由初期的流放
顾问。处于流放状态的政治犯至少还有工作和治学的条件,所以他们中间产生了不少学者(有些人的学术生涯正是从流放后才开始的),其中包括地方志学家、人种志学家、语言学家、自然科学家,以及政治评论家和作家。契诃夫在萨哈林岛上没有看到政治犯,因而也没有给我们描写他们的生活,但是像流放到伊尔库茨克的费?柯思这样的人后来就曾在进步报纸《东方评论》编辑部工作,而在这里与他共事的就有民粹派、民意党人和马克思主义者(克拉辛)。伊尔库茨克不是西伯利亚的普通城市,它是省会。按照有关流刑犯的指令,是根本不准政治犯到这里来的。可是,他们却在这里的银行和公司里工作,在学校教书,出席豪门的家庭招待会,同当地知名人士交往。而在鄂木斯克,流刑犯们竟把一些其他任何地方的书刊检查官都不会通过的文章发表在该市出版的杂志《草原地带》上。他们甚至把自己的报纸寄给兹拉托马斯特矿场的罢工工人们。西伯利亚的另一城市克拉斯诺雅尔斯克也是由于流刑犯才变成激进城市的。而在米努辛斯克市流刑犯竟然以马尔蒂扬诺夫博物馆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十分有威信的积极分子集团,毫不理会当局的限制。他们不仅畅通无阻地建立了全俄性的quot;安置收容网quot;,以帮助逃亡者(我们已经谈过那个时期多么容易逃亡),而且还指导米努辛斯克市公开的quot;维特quot;委员会的活动,即使契柯夫确曾感叹地说过萨哈林岛上对刑事犯实行的制度是quot;以最庸俗的形式回到了农奴制quot;,那么,对于政治犯的流放也是无论如何不能这么说的,自古以来直到最后的沙皇俄国都没有这么干。及至二十世纪初期,俄国政府对政治犯实行的所谓quot;行政流放quot;已经完全有名无实,几乎不能称为惩罚了,那只是一种空洞的、quot;衰败老朽的办法quot;,quot;只能证明政府自己无能quot;(古奇科夫语)。因此,一九0六年斯托雷平便采取措施完全取消了这种流放。
对拉季舍夫的流放算得了什么?他在乌斯特伊利姆斯克村里购置了一所;人民敌人quot;并没收其全部财产的程度)。流放到诺夫哥罗德的赫尔岑,由于他在省里的地位,警察局长还得向他报告一(作。
这种宽厚的流放政策不仅仅适用于那些赫赫有名的人物。甚至到了二十世纪。还有许多革命党人和对社会不满的分子受过这种宽厚的流放,特别是布尔什维克,所以他们根本不怕流放。已经从流放中逃跑过四次的斯大林,又第五次被流放到……沃洛格达去了。瓦季姆?波德别尔斯基由于发表激烈的反政府文章而被流放……是从唐波夫流放到左近的萨拉托夫!看,有多么残酷!何况在萨拉托夫当然不会有人强迫他劳动。
但是,即使这样的、我们现在看来过分优待的、既不受饥寒、也没有生命威胁的流放,对当时的流放者来说却有时还是难以忍受的。许多革命者在回忆录中谈到他们离开监狱--离开那不愁没有面包吃的、温暖的、不受风吹雨打的、有充分时间钻研学问并进行党派争吵的监狱--而改为流放时有多么难过,因为到了流放地他们就不得不在人地两生的情况下自己考虑吃住问题了。至于那些不须自己张罗吃住的人,(据费?柯思说)则更是苦恼,因为他们感到quot;可怕的无所事事……最可怕的是人们只好什么事也不做quot;。正因为如此,某些人才开始钻研科学,有些人想法去赚钱,做买卖,有些人则在绝望之余饮酒作乐,潦倒终生。
但是,怎么会无所事事呢?当地居民并没有为无所事事叫苦嘛!当地居民每天得忙到晚上才能稍微直一直腰呀!因此,确切点说,是因为这些流刑犯的活动土壤和久已习惯的生活方式改变了,他们断了根,丧失了与生活的联系。
记者尼古拉?纳杰日金只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