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营区的土地在燃烧
望在什么地方度过自己的余年。
军官们把这个地点也记下来了!命令叫下一个人进来。而头一个人便疯人似地跑到走廊里,急不可待地把刚才的事情讲给同伴们听。
队里的人一个接一个被叫进屋里,回答友善的军官们提出的问题。五十个人中间只有一两个人苦笑了一下,回答说:
quot;呆在这个西伯利亚一切都很好,只是气候热些。能不能把我送到北极圈内去?quot;
或者说:
quot;请您这样写上:我生在劳改营,也要死在劳改营,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好的地方。quot;
军官们就这样同两三个班谈了话(全劳改营共有二百个作业班)。劳改营的囚犯兴奋了好几天:他们有的还争论呢!尽管一半人从未相信这一套。这种时候过去了!委员会后来再也没有找人谈话。其实,给囚犯quot;照像quot;并不花费什么钱,只是用没装胶卷的照像机咔嚓一下就行了。但是,要一组军官坐在那里亲切地向这些面貌可憎的囚犯问话,他们实在受不了。既然受不了,那么这一无耻的欺骗手段当然也就未能奏效。
(不过,还得承认,这也是一个很大的成就!一九四九年建立这类严格管制的劳改营时,当然有过永久性计划。但是,曾几何时,一九五一年,它的主人们就不得不煞有介事地表演这类亲切的把戏了。还需要有什么样的成功呢?为什么在普通劳改营时代他们没有被迫作这类表演呢?)
于是,刀子又开始闪光了。
于是,主人们决定:抓人。没有眼线,他们摸不准应该抓谁,但是,大概总有些怀疑对象和想法吧(说不定还是有人秘密地给他们通消息)。
一天,收工之后两个看守来到工棚,像是例行公事一般对某个囚犯说:
quot;喂,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跟我们走!quot;
这个囚犯看了看周围的同伴,回答说:
quot;我不去。quot;
可不是嘛!对于这种极为平常的抓人,或者叫逮捕,我们是从来没有反抗过的,我们已经习惯于认为这是命运的安排。原来,在这种情况下也有另一种可能性啊:我不去!我们这已经得到解放的头脑现在终于懂得这一点了!
quot;为什么不去?quot;两个看守走到眼前来了。
quot;就是不去!我在这里呆着满好。quot;囚犯坚定地回答。
quot;他应该去哪儿?……为什么必须去?……我们不放他走!……不放他走!……你们走开!quot;工棚里四面八方都说话了。
看守们踌躇了一会儿,走开了。
他们又在其他工棚里试了试同样的办法。结果一样。
豺狼们明白了:我们已经不是从前的绵羊。现在他们抓人必须借助于欺骗手段,或者在岗楼里干,或者为了一个人而抓全班。想从群众中把一个人拆走,那是办不到的。
我们清除了污秽,我们摆脱了监视和偷听,我们翻身放眼一看,明白了。我们的人成千上万!我们是政治犯!我们能够抵抗!
我们选定了眼线、告来者、叛徒这个环节开刀,抓住这个环节拉断整个锁链.这选择该是多么正确风过去就是我们中间的人在妨碍我们生活。就像古代的祭坛上一样,他们的血流出来了,我们消解了沉重的诅咒。
革命在高涨。原来似乎一度停息了的革命的微风,如今像飓风一般吹进了我们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