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怎么会忍受?
;先进学说quot;并没有能够保护我们免遭这种瘟疫。
不过,我已经看见我的论敌在朝着我撇嘴、使眼色、并连连摇头了:第一,当心你的话会被敌人听见!第二,何必如此夸大其辞呢?!要知道,问题的范围本来是窄得多的,问题并不在于:为什么把你们抓进了监牢?也不在于为什么外界人士竟会容忍这种违法行为。人所共知,他们原来根本就没有相到公布这种事,他们不过是相信党的话啊(这是二十大以后的惯用语);他们不过是听话而已。既然说要把整个民族在二十四小时内迁到边远地区,那这些民族的人一定是个个有罪喽!问题并不在于此,问题在于:当你们这些人已经身处劳改营内的时候,你们总该想到这些了吧?!那么,你们为什么还在那里忍饥挨饿,弯腰折背,忍气吞声,而不进行斗争呢?!他们,那些没有被武装士兵押解的、手脚可以自由活动的人们,没有进行斗争是情有可原的,他们总不能把家庭、社会地位、薪金、稿费等统统牺牲掉嘛!!是的,正因为这样,他们今天才有可能发表批评性文章,指责我们,怪我们当时处在没有什么可丧失的情况下为什么竟会抱住自己那份口粮不放,而不进行斗争。
恰好,我也正想回答这个问题。我们之所以在劳改营里忍受,就是因为外界没有舆论。
一个囚犯要想反抗强加于他的制度,他通常能想得出哪些可用的办法呢?不外下面几种吧:
l)抗议;
2)绝食;
3)逃跑;
4)暴动。
可是,正像那个死人常说的那样,quot;谁都晓得quot;(如果不晓得,那也能够想法使你晓得)前两种办法只是有了社会舆论的支持才有力量(监狱官才怕它)!如果没有社会舆论支持,人们对于囚犯的抗议和绝食只会报以嘲笑!
像捷尔任斯基那样在监狱长面前撕碎自己身上的衬衣,从而争取达到自己的要求,当然是很有戏剧性效果的。但那也只是在社会舆论支持的情况下才行。没有舆论支持,人们就会用个什么东西把你的嘴一堵,然后还得叫你赔偿公家的衬衣!
这里不妨回忆一下十九世纪末期在卡里苦役地发生的轰动一时的事件。当局向政治犯们宣布:从今以后对政治犯可以施行体罚,而政治犯娜杰日达?谢格达要第一个受到笞刑(因为她打了警卫队长一记耳光,想以此来……逼他退休)。于是娜杰日达?谢格达立即服毒自杀了,她宁死也不愿受到狱吏的树条抽打!继她之后,另外三名妇女也服毒自杀!男监里十四名男囚犯也要自杀,有些人自杀未遂产这场斗争的结果是完全、永远地废除了对犯人的体罚。当时政治犯们的想法是:恐吓监狱当局。因为他们相信关于卡里苦役营里的悲剧终究会传遍俄国,真象会大白于全世界的。
但是,假如让我们这些囚犯来衡量一下这个事件,我们只会洒下几滴轻蔑的眼泪。打自由人警卫队长一记耳光?何况还不是他侮辱了你本人?就算是他朝你的屁股踢了两脚,那又有什么了不起?你总可以活下去嘛!为什么几位女伴也要跟着她服毒呢?为什么还有十四个男人也跟着干?生命不是只给予我们一次吗?重要的不是结果吗?我们有吃的、有喝的,为什么要和生命诀别?也许会赶上大赦呢!说不定会被提前释放呢!
看!我们已经从政治囚犯的高度滑到了什么地方!跌落到了什么地步!
同时,我们那些狱吏们却上升到了什么高度啊!不,他们可不比卡里苦役营的那些笨蛋!即使我们现在挺起腰杆来,想要升天(四个妇女再加上十四个男人),他们也会在我们弄到毒药之前把我们全部枪毙掉。(何况,在苏维埃的监狱里上哪儿去弄毒药呢?)如果有谁真的服毒自杀死了,那也不过只是减轻监狱当局的负担而已,同时,其他犯人则会因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