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国下水管道的历史-1
都关在一起,彼此当着面上马桶谁管这些小事,交出金子来,坏蛋!侦查员们不作笔录,因为谁也木需要这种文书。以后是否能判得上刑,这也很少有人关心,重要的只是:交出金子来,坏蛋!国家需要黄金,你要它干吗?侦查员嗓子已经喊哑了,进行威胁和拷打的力气也不够了,但是有一个通用的手法:光给囚犯吃咸东西,不给水喝。谁交出金子就给谁水喝!一块金币换一杯净水!
人为金属而死亡……
这股水流有别于以前各股和以后各股水流之点是,即使不是这股水流的一半,至少一部分,自己的命运就跳动在自己的手中。如果你真的没有金子,你就毫无出路,你将挨打、挨烧、受刑讯,
用鞭子活活抽死。也许到了真的相信你没有金子的时候终于住手。但如果你有金子,那就由你自己来确定用刑的程度、能忍受的程度和自己未来的命运。然而,这在心理上并不轻松些,而是要更沉重些,因为一经失着,你将永远对不起自己。当然,已经熟知这个机关习性的人,会让步交出来,这样会轻松些。但也不能过分轻易就交出去:他们不会相信你已完全交出,还会把你扣留下来。但交得太迟也不行,那会把小命丢掉的,或者他们会恼羞成怒给你判卜几年、一个鞑靼马车夫撑住了百般拷打:没有金子!那时就把他的老婆也关了进来,折磨她,鞑靼人还是老一套:没有金子。又把女儿关进来鞑靼人撑不住了,交出了一万卢布。于是把家属放了,本人则被安上了个刑期描写强盗绑票的最粗俗的侦探小说和歌剧,却在一个大国范围内认认真真地变成了现实。
三十年代伊始,实行了身份证制度,也给劳改营提供了相当大的补充。当初彼得一世为了简化国民结构铲平了夹在各等级之间的沟沟坎坎,现在我们的社会主义身份证制度也发挥同样的作用:它扫清了夹缝中的虫豸,它打中了那一部分狡猾的、没有住所的、没有所属单位的居民。而且人们起初使用身份证时也常有违犯规定的情形于是没有报户口的和没有注销户口的都被耙进了群岛,哪怕只呆一年。
各股水流就这样泛着泡沫,哗哗地流淌着但是在一九二九三0年,一条冲决一切的巨流滚滚而来,这就是数以百万计的被扫地出门的富农。它的流量过于巨大,尽管我们的侦查监狱十分发达,恐怕也是容纳不下的(况且已被quot;黄金quot;水流填满了)。但是它绕过了侦查监狱,直接奔向递解站,进入押解路途,进入古拉格的国土。这条水流(这个大洋!)一度的膨胀,突破了甚至大国的监狱司法系统所能承受的极限。它在俄国的全部历史上无与伦比。这是国民大迁徙,这是民族的浩劫。但国家政治保卫局古拉格的渠道研制得这样巧妙,如果不是震撼各个城镇的三年奇怪的饥荒无旱灾和无战争的饥荒,城市居民对此可能还一无所知呢!
这条水流和以前各股还有一个不同的地方,这次不必讲客套,用不着先抓一家之主,然后再瞧瞧怎样处置他的家属。相反,这次一下手就是连窝端,必须全家一起抓,甚至特别留意不让十四岁、十岁或六岁的子女逃掉一个:全家必须一个不剩地出发到一个地方去,一起去被消灭。(这是第一个这样的尝试,后来希特勒将袭用来对付犹太人,而斯大林又用来对付各个不忠实的或有嫌疑的民族。)
这条水流所包括的那些用来转移视线的真正的富农是少得可怜的。俄语中富农这个词儿原是指那种吝啬的、不老实的农村倒卖商贩,他们不是靠自己的劳动,而是靠别人的劳动、通过高利贷和商业居间富裕起来。这样的人,各个地方即使在革命前也是极少的,而革命又完全使他们失去了活动的土壤。后来,一九一七年以后,富农这个词儿也用来称呼(在官方和宣传文献中,由此变成口头习惯用语)那些一般使用雇工劳动的人,哪怕是因为他家里人手暂时不够。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