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浸水芙蓉窥玉体 临风杨柳度纤腰
走。舜华道:“别忙,若待你这会子去救,恐怕十个也死定的了。幸喜传灯师前日入定,知道淑妹妹今儿午未两时有难,特来邀我同去瞧他。谁知已经栓上门,正在那里上吊。忙叫几个健老妈打开了窗,跳进去救了下来,已是满口涎痰,眼珠都是定的了。起先不知为着什么缘故,瞧见桌上这个禀贴,才知道是你闯的祸!可怜,可怜!他也是个名门闺秀,忠臣后裔。因一时无奈,孤身倚傍外家。你做表兄的,不肯照看他也罢,竟忍得这样凌贱他!”舜华口里说,止不住眼里淌下泪来。小钰也淌泪道:“我不过醉后在窗外瞧他洗澡,并没怎样糟蹋了他。谁知他这样烈性的人!”舜华听说,恼极了。把手在桌上一拍,叫声:“放屁!这还不是糟蹋,你待要怎么样才算糟蹋?料你瞧得园中姐妹,通只当是一群婊子!但我和你不过是疏远亲戚,虽没了父亲,还有母亲,有家可归。今儿即刻搬了回去,终身终世不愿见你这样的大体面,妄作胡为的,混账千岁爷了!人都害死去了,还只当没事的一般。你道人人都是淡如吗?”小钰着了急,双膝跪下道:“是我该死!亏了妹妹救全了淑妹妹性命,从今以后,若再去干犯他,便是畜类。还求妹妹须得过去陪伴着他,好言劝解,别晚上又有什么意外的事。”舜华因一时忿激,说得过分,见他这个相儿,却又过意不去。连忙也跪着请他起来,让他坐下,才说我也防他又寻短见,已托传灯师住在青壁山房作伴,并讲些姻缘因果,开导他。随后我自然再去,说你酒后糊涂,如今深自懊悔,断不敢再萌妄念了。但是二爷你也自己想想,叨了祖宗遗荫,才蒙神仙佑助,成就功劳,荣宠异常。古人说的,‘居上不骄’,又说:“‘居安思危’,别太把福禄剥丧尽了。
琼蕤虽然是小家之女,也是一条性命。如今在那里?我每见了小翠,就触动个哀怜的念头,不知二爷心上也过得去么?更有奇事,如今纷纷扬扬,另有那些不明不白的话,我也不忍直说,各人心上明白罢了。就是那些宫女丫头,固然由你摆布,也要存个上下体统,怎么闹得个猫鼠同眠,全没半分规矩?现今亏了老爷、太太并大爷镇住,全家还不到得离模。恐怕二爷独自齐起家来,不见怎的呢?家既不能齐,这治国平天下越发难说。
似这样的当朝将相,可不白白负了圣恩么?”这一番议论,说得小钰目瞪口呆,就像泥塑的一般,回答不出话来。舜华又说:“我说的通是糊涂话,听不听由着二爷,我要去瞧淑妹妹去了,二爷请罢!”小钰只得应了一声,回到怡红院来,想道:“舜妹妹的话真是药石,至于责备到治国平天下,更是名论,自然要遵奉训诲。书绅自警,倒还容易,只是得罪了淑妹妹,怎样才好解释?”想了一回,就叫丫头磨起墨来,忙忙写成一个奏折,大略讲镇东伯周琼全家殉难,并无房族弟侄,止有孙女淑贞一人,现在孤身依倚臣祖母跟前,实堪怜悯。臣系至亲,不敢不上尘圣听的话,写完收好,一夜睡不安稳。
等到黎明起来,就吩咐盈盈:“叫备大轿,差几名家丁送佩荃回去。我有事上朝,不及送他了。”又差宫女在留香居门外,打听友红有什么动静?探得平安无事,才放了心。就进朝去把折呈奏,皇上览了,便道:“这是朕的错处,怎么被难文武通有恩典,单单遗漏了他?”即日下旨,加封镇东伯周琼为忠烈侯,追赠三代。伊孙女淑贞袭封承忠候,颁给金印,赐银二千万,食邑八县。又赐宫女、太监各二十名。许自署,文职从九品以下,武职七品以下,均得支给户部银俸。又另发帑银五十万,着工部盖造忠烈侯祠堂,又三十万盖造承忠侯府第。
交钦天监选定吉日,专遣礼部尚书赍诏往贾王府里开读。兰哥儿在内阁见了谕旨,立即差人回家报信。随后小钰也回来了,忙叫替他备办朝衣凤冠,以便接旨。又差香玉报知缬玖,说:“你家国王原想春天来京的,因海上盗贼甚多,不敢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