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最后的追剿
遭劫真凶未缉闻噩耗
艾买提在巴里坤一行的结局,让包尔汉和陶峙岳大出所料。
陶峙岳前不久去了一趟北京,毛泽东请他吃了饭,彼此交谈到深夜,对阶级观点、特别是旧军人的改造方面领悟颇深。而二十二兵团近来轰轰烈烈的思想改造实践,又为他新的认识提供了有力佐证。
感触最深的是士兵们对旧社会、旧军队的控诉。据二十五师统计,全师有790名士兵家中,亲人被迫害致死,1300多名士兵曾不同程度挨过地主恶霸的打。骑八师二十四团,经过清查,被军官和特务虐待致死的士兵竟有5人之多,还有49人被活埋!有的士兵在控诉现场说着说着就昏了过去,诉苦大会常常是一片哭泣声。有士兵抱着指导员就像抱着亲人似的,痛哭不止。还有许多士兵诉苦之后跪在毛主席画像前宣誓,咬破手指写血书,表示永远跟共产党,革命到底不回头。
士兵们的苦楚也教育了军官。许多军官引咎自责,表示痛改前非的决心,请求立功赎罪。有的主动交代自己的历史问题,并检查自己在刚起义时对共产党半心半意的错误思想。
即便像马呈祥的骑一师部队,在少数军官煽动下发生集体叛逃事件,甚至驻在阜康的二十一团两个连,发展到攻打奇台城这样严重的叛乱,经过包围喊话,最后大部分人员也醒悟过来,2000多人中,真正逃走的只有20来人。
王震在处理骑一师整编的骑七师问题上,丝毫没有客气。事情平息后,还下令六军把骑七师的武器、马匹全部收缴,由骑兵改为步兵师。当时他写信给骑七师的于春山政委和韩有文师长,指示:“各团、连军士,不带武器马匹,集中团部受训。战防枪交军区装甲连,骑马三千匹,交六军接收。每匹马拨羊四只,共一万二千只,作为马匹代价,为全师官兵财产。骑七师在改造期间,归罗元发军长、张贤约政委指挥和领导。凡有反革命叛乱者,指挥十七师及装甲兵团、飞机、坚决予以歼灭。”
然而,对待乌斯满,王震已经做到极大的克制和忍耐。他诚恳接受了陶峙岳的建议,在涉及民族矛盾时,具体解决起来,表现出最大限度的政治倾向,希望通过政策力量达到目的,而不轻易动用武力。这才同意让包尔汉抬出一个艾买提——可以说,它是王震违背自己的判断所作出的唯一决策。
当然,这都不是偶然的。类似于陶峙岳的话,张治中亲口对王震说过,彭德怀也当面交代过,到北京见毛泽东时,毛泽东和周恩来、朱德都对这个问题有过具体指示。所以,王震不得不像踏地雷一样,时时提醒自己:新疆是个民族地区啊,必须谨慎从事,即便万不得已必须用兵,也要有一百个小心。
但是,随着解放战争总体进程加快及最后定局的来临,“剿匪”已成为新中国仅次于“发展生产”的一件大事,而且这项工作无论是西南、华南,还是在西北,多半要在民族地区展开。根据中央军委和西北军区的指示,新疆军区也成立了剿匪指挥部,总指挥王震,副总指挥是赛福鼎,参谋长张希钦。同时,成立北疆剿匪前线指挥部,由六军军长罗元发当总指挥,专门抽调第二、五、六、九军各一部及鄯善游击队、迪化市公安营共15万余名指战员和装甲车41台、汽车240辆,投入剿匪,还有一架飞机保障侦察和通信。
这时候,王震回头再想想,已经没有那么多顾虑了。在第一次剿匪工作会议上,他说:“像乌斯满这样的匪首,我们过去还梦想他回心转意,真是幼稚可笑。”
他说这句话,是自嘲,也有点从思想上“纠偏”的味道。接着,他就大谈西北剿匪形势。
先说陕北。在陕北和绥远交界地,有股1000多人的土匪杀人越货,闹得老百姓怨声载道,领头的三个人是段宝珊、高怀雄和张世华,都是原国民党绥远部队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