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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酒泉煮酒天下大乱
,那也是前几天的事情,和银川解放时间差不多。现在我主力就要进军新疆了。过两天,我们的毛主席就要在北平天安门城楼上主持开国大典!”

    马廷秀感慨万千地说:“形势发展得这么快,真是出人意料。不瞒张将军说,当时我以为西北这块骨头恐怕够贵军啃一阵子的。兰州解放之后,西宁和宁夏原不在话下。鄙人最担心的是河西走廊。此地南有绵绵祁连,白雪皑皑,渺无人烟;北有巴丹吉林和腾格里大沙漠,更是千里戈壁,天然屏障,自古易守难攻啊。更何况解放大军远道奔袭,地形和民情都不太熟悉,当年大军北上抗日……”马廷秀突然发觉自己说漏了嘴,怕提起西路军惨败的那些往事,会使气氛受影响,扫大家的兴。所以陡然把话头掐掉了,打起哈哈。

    但这已经点燃了张宗逊。这些日子来,从王震所率二军和许光达的二兵团各军,都传来过许多有关西路军老战士流落民间的故事,时常让他激动不已。人是有感情的,他的表情不禁严肃起来,沉重地说:“历史的悲剧再也不会重演了!”

    乌鞘岭下沉冤泛起,西征途中彭总洒泪

    如果你把河西走廊想象成一个“通道”,那就错了。河西走廊实际上是一堵墙。这一点,你只要从兰州出发,走到乌鞘岭就会明白。

    在陇中,像乌鞘岭这样的高地实在不算什么。若不留心,地图上都看不出来。你只有走到实地,突然间抬头掉了帽子,低头乍出一身冷汗,然后再打听世代居住在旁边的藏族同胞,他们就会告诉你说,这就是乌鞘岭。于是,一个不起眼的地名才会刻入记忆之中。

    乌鞘岭是西征途中头一道鬼门关,攀越它犹如吃一顿杀威棒。当年红军西路军许多老战士,就是在这里进不去、出不来,留下了不少尸骨,也留下了不少活着的故事。

    许光达的二兵团如今也来到这乌鞘岭下。

    9月13日,二兵团的三、四两军沿甘新公路前进,六军在公路东侧,目标瞄准长城边的天靖和土门。三天之后,部队不知不觉感到山越来越陡,路越来越难走,空气越来越稀薄,气温越来越下降,胸口像堵了个木塞,闷嘟嘟的,浑身冻得打哆嗦。心脏如同一部随时都会停转的机器,坐下来休息是危险的。

    这就是吃人的乌鞘岭,这就是吃人的祁连山。据一位叫扎西的藏族汉子说:“山下穿单,山上穿棉;云从山头过,必降一场雪!祁连山是个疯子……”

    扎西是个中年汉子,在祁连山这乌鞘岭一带打磨了大半辈子。他个子不高,壮实得像头牦牛。红红的脸膛镶着浓眉,嘴唇奇厚,会说一口流利的汉话。在山下与许光达第一次见面时,扎西就说:“我们汉、藏是一家兄弟!”他主动提出为解放大军带路。

    许光达着实喜欢这个汉子,拍拍他的手说:“解放了,各族人民都是一家,马家军不代表回族广大的穷苦人民。”

    扎西很感动,也很费解地问:“三几年,回人在我们这里杀了你们多少汉人啊,你们却说他们也是一家人?”

    带着一大堆问号,扎西到了九师前卫二十团。师政治部主任康世恩也在这个团,于是两人一边登山一边摆起龙门阵。康世恩同他谈到阶级剥削、谈到土司和平民、奴隶主与奴隶,这些在扎西听来是那么熟悉,却又那么新奇。他有生以来,头一回过乌鞘岭过得这么轻松愉快,不时爆发出打雷似的笑声。

    然而,康世恩却喘不上气了。天气变化无常,出发时在山下是细雨绵绵,到半山腰却见晴空万里,还没来得及高兴,天一黑,大雪便倒下来。看漫天飞舞的大雪俨然季节已进入隆冬。扎西说祁连山是个“疯子”,一点不假。

    队伍上个个都在牙花打牙花,浑身筛糠。

    师参谋长王兰麟在电台上明话喊前卫团:“还有多远才能下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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