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罕第九
忠信”。子路篇:“子曰,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又,叶公语孔子:“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孔子曰,吾党之直者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这都足以证明孔子不固执,所以“毋固”。
“我”是对自我的误执。无论何人都以此“我”为真实,坚持不释。孔子不然。他在周易系辞传里说:“精气为物,游魂为变”。原来这个“我”只是游魂所变。游魂藉精气变来变去,没有了时,何尝真实,所以“毋我”。
意、必、固、我,都与修道相背。修道的人就要对此用工夫,开始时,困知勉行,练习毋意毋必毋固毋我,然后步步进修,时时提醒自己,必须毋此四者。至于孔子的境界,工夫已至从心所欲不逾矩,无往而不率性,连这“毋”字也就自然的绝了。
子畏于匡,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
孔子周游列国时,经过匡地,遭匡人围禁五天。因为在这以前,鲁国的阳虎曾侵入匡城,施以暴虐,匡人深为怨恨。孔子的相貌与阳虎相似,而且当年替阳虎御车的就是孔子弟子颜克。现在颜克又为孔子御车到此,以致匡人把孔子误为阳虎,故予围禁。
圣人处于危险之境,不会畏惧,所以子畏的“畏”字不当作畏惧讲。俞曲园群经平议引荀子赋篇“比干见刳,孔子拘匡”,史记孔子世家“匡人于是遂止孔子,拘焉五日”,以及礼记檀弓“死而不吊者三,畏厌溺”,郑注即以孔子畏于匡为证等,认为畏于匡就是拘于匡,其说可从。匡城在何处,古注意见不一,不必详考。
孔子被匡人误围,一时解释不清,情况险恶,便以天不丧斯文的道理安慰随行的弟子们。
周文王继承尧舜禹汤之道,后有武王周公,相续不绝。文王虽已逝世,但载道的文化在兹,须由孔子传下去。如礼记中庸篇:“子曰,文武之政,布在方策。”“在兹”是孔子自谓承担传递文化的责任。所以说:“天如有意灭除文化道统,则我这后死者便不得与知此文。然我既得与知,可见天意仍须保留文化,由我而传。既须由我传文,匡人岂奈我何。”
集解:“马融曰。如予何者,犹言奈我何也。天之未丧此文也,则我当传之。匡人欲奈我何,言其不能违天而害己也。”
皇疏:“卫瓘云,若孔子自明非阳虎。必谓之诈。晏然而言若是。匡人是知非阳虎,而惧害贤。所以免也。”
匡人何能胜天?所以圣人终于化险为夷。
孔子除了畏于匡,还有在陈绝粮,微服过宋等灾难,但都转危为安。学中华文化,有志于为文化的传递者,遇见恶劣的环境时,当学孔子的精神,深信天不丧斯文,以道自任,环境自然随之转变。
大宰问于子贡曰:夫子圣者与。何其多能也。子贡曰:固天纵之将圣,又多能也。子闻之曰:大宰知我乎。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
大,音太。孔子时,宋、鲁、陈、吴等国都有太宰官职。这一位太宰不知属于何国,他因为孔子有很多才能,所以问子贡,夫子是圣人欤?
集解:“孔安国曰,疑孔子多能于小艺也。”刘氏正义:“太宰以多能为圣,但有美辞,无疑辞也。注亦微误。”
子贡回答:“固天纵之将圣,又多能也。”孔安国注:“言天固纵之大圣之德,又使多能也。意为孔子本是天所成就的大圣人,而又多能。“将圣”的将字,依孔安国注,就是大的意思。“又多能”的含义,多能与圣者不能混为一谈。
孔子闻悉之后,就说:“太宰知我乎?”接之解释自己为甚么多能,那是由于他少时贫贱,必须谋生,所以“多能鄙事”。鄙事是小事,虽然会得很多,但与修道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