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怅望何处
皇帝解决。宋理宗便将内府储藏的道士度牒赐给了孙处道,用以换取田地,筑塘立圩。孙处道遂大卖度牒,用所获得的钱财买田置产,几个月就创建了“常丰庄”。后来宋理宗又陆续将获川、长兴、乌程、归安四县官田拨给孙处道,以扩充洞霄宫田地,并亲自为洞霄宫题“洞天福地”四字。
孙处道遂建起“万年庄”,道众云集,食者倍增,而“资用不竭”。
除了孙处道外,宋理宗还信用女冠吴知古,不顾祖训,召其入宫。
吴知古则依仗皇帝宠信,用事宫廷,干预朝政,人皆侧目。朝臣将其当作败坏朝政的根源,不断有正直大臣上书弹劾,称女道无道,扰乱禁宫,请求将吴知古逐出。然宋理宗不是置之不理,就是将上书大臣罢职。大臣指责皇帝“尽循承平之盛世,企图启丰亨豫大之心”。还有人劝皇帝“何惜一女冠,天下侧目而不亟去之乎”,宋理宗不以为然,对吴知古宠幸依旧,至今已长达二十年。
吴知古干政用事传到民间后,优伶就此编了一出戏剧,名为《参军戏》:
有一参军正在举办宴会,有小吏来请长官签署文书。参军怒道:“我方听觱篥,可少缓!”小吏请至再三,参军回答如前。小吏遂上前击其首道:“事不被觱篥坏了!”宋时民间俗呼黄冠为觱篥,矛头直指吴知古败政祸国。
吴知古久居宫掖,揽权纳贿,市官鬻爵,势炎熏灼,无耻士人竞相辐辏其门。但其来历却无人知晓,无人知道她是何方女道,又是从何处渠道入宫受宠,甚至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独门秘术,能成为自端平到宝祐二十年间最显赫的女道士。
张珏早知道当今理宗皇帝崇尚道教,甚至不顾非议和祖训引女冠吴知古入宫,却因为自己心思全在李庭玉一番话上,竟未想到王立口中的“吴知古”即是那权势熏天的吴知古。也难怪他想不到,以吴知古的地位和身份,该留在临安禁宫中享福,又怎么会跑来西南一隅的钓鱼城呢?
当然,王立说了她是为发愿而来,要为亡父做一场法事。那么她的亡父,是不是当年被斩首碎尸的吴曦呢?她的年龄,不但符合李庭玉口中的吴若水,就连她入宫的时间,也恰恰是在金国灭亡后,极其吻合。
可这样一个在金国出生长大的叛将之女,如何能以女冠身份潜入禁宫二十年?她又有什么目的呢?
张珏忙问道:“王将军一直随侍尊师,她可有提过……”王立却不肯再说,道:“张将军还想知道什么,不妨自己去重庆府问余相公去。我可是什么都没说过。喂,天快亮了,你不困吗?我可得眯上一会儿。”
张珏无奈,只得悻悻离开。
天光已蒙蒙发亮,早起的僧人已开始打扫院子,又是一夜过去了。
到药师殿时,兵士过来禀报道:“赵安将军发现了一些线索,抓了一个光头和尚,关在那边柴房中。”张珏道:“赵安人呢?”兵士道:“歪在那边亭子里睡着了。小的这就去叫醒他。”张珏道:“不了,让他睡吧。我去看看那和尚。”
兵士忙引张珏来到柴房。那和尚三十岁模样,被缚得结结实实,正歪倒在柴堆上呼呼大睡。兵士上前踢了他一脚,叫道:“起来。这是我们张将军,他要问你话?”和尚茫然睁开眼,愣了一下才会意过来,忙不迭地跪下。
张珏道:“你先起来。你是出家人,该只拜佛祖菩萨。我是凡夫俗子,受不起你这一跪。”和尚忙道:“是,是。”
张珏见他浑然不似出家人,倒似山野村夫,问道:“你是护国寺的僧人?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那和尚道:“小的法名大法,自幼在护国寺出家。”张珏哑然失笑道:“自幼出家?那为何我在钓鱼城十年,从来没有见过你?”
大法道:“小的是替人出家,但后来家里没有男丁,缺人干活儿,又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