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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破口大骂。他可说是将愤世嫉俗和理想主义集于一身,正因如此,他才喜欢去“腐蚀”(这是他的说法)人世未深的年轻女孩,而不是更为成熟的女性。他的理想主义使他对被人们视为纯洁而难以染指的少女情有独钟。但一旦得手之后,他那刻薄的品性又使他把对方视为堕落,因此加以抛弃。他会冷嘲热讽地评论道:“原来她跟其余的女人是一路货。”对那些他认为确实无法俘获的女人,例如朋友的妻子,他却是忠心耿耿。他对她们信任到不切实际的程度,就因为他尽管愤世嫉俗,却决不肯让自己在她们身上进行试验,她们不仅是无懈可击,而且对他来说年纪也太大了些。例如他就将克拉拉视若天神。
对为数不多的几个他喜欢的人,他有时会极其温柔,甚至到了过分感情用事的程度。
尽管如此,女人们都说他有讨厌女人的毛病,而男人们则说他是个厌世主义者,也许他两者兼而有之吧。
不过,我也觉得,无论从哪方面看,让恩斯丽按照其设想对他利用一番也不见得会对他造成什么不可弥补的伤害,也许他根本就不会在乎,所以我还是少管闲事,由他去吧,也许自会有那么几位带着角质架眼镜,冷静果断的女士充当他的保护神呢。想到这里,我喝完了杯中剩下的那点咖啡渣,回到房间里去更衣。穿好衣服之后我打了个电话给克拉拉,把我订婚这件事告诉了她,因为恩斯丽方才的反应使我有些失望。
从克拉拉的口气可以听得出来,她挺高兴,不过她的回答却有些模棱两可。
“啊,很好,”她说,“乔一定会高兴的,他最近一直说到你也该有个家了。”听了这话我有点不舒服,我毕竟不是三十五岁,并没有到不顾一切地想要结婚的地步。
听她的口气我好像只是走了一着保险的棋子似的。不过我转而想道,男女之间的事儿,外人是很难理解的。接下来谈的事都与她消化不良有关。
我在洗早餐碗碟时,听到楼梯上有脚步声。这跟开门一样,也是楼下房东太太精心设计的一个花招,那就是在诸如星期天下午这种往往比较杂乱无章的时刻,她常常不给我们打声招呼就让客人进门,毫无疑问这是要给我们来个措手不及。我们不是头上还戴着发卷啦,就是头发乱乱地垂着还没有梳好,或者身上还穿着睡袍,总之十分狼狈。
“嗨?”一个声音在楼梯半当中响了起来。那是彼得,他已经在使用无须通知随时上门的特权了。
“哦,是你,”我回答,使口气显得随便而不失热情,“我刚在洗盘子。”他在楼梯口一露面,我就说,其实这完全是废话。我把没洗好的几个盘子留在水槽里,在围裙上擦干了手。
他走进厨房来。“好家伙,”他说,“我今天早晨醒来时那份难受劲呀,就没法提了,我昨晚一定醉得可以,一定灌多了。早上我嘴里那味儿呀,就像是臭网球鞋似的。”他的口气既自豪又表示了歉意。
我们俩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对方。要是哪个准备反悔的话,现在正是时候,可以把一切都怪罪到酒精头上去。不过我们俩都没有退缩。最后,彼得朝我笑了一笑,尽管有点不自然,但兴致却很好。
我有些担心地说,“哦,那真糟。你喝得确实不少,要来一杯咖啡吗?”
“好的,”他说,走上前来在我面颊上吻了一吻,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厨房里的椅子上。“哦,想起来了,对不起,我没先给你打个电话--我只是想见见你。”
“没关系。”我说。看他那样子,确实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他穿得挺随便,不过彼得的衣着是不可能真正做到随便的。他这种大大咧咧的打扮也经过了精心的设计,他没有修面但显得很潇洒,脚上袜子跟身上运动衫图案的色彩也相配。我打开炉子煮咖啡。
“啊?”他踉恩斯丽方才一样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