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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我觉得上面正在培养我接手高一级的职务,但我对西摩调研所的组织结构并不十分清楚,我也想象不出那究竟会是什么样。整个公司占三层楼,其构成就像是个冰淇淋三明治:上面和下面一层都是脆皮子,我们这个部门便是松软的中间层。
我们楼上是主管人员和心理学家,大家称他们为楼上的先生,因为那里都是男子,他们负责同客户洽谈。我曾经朝他们办公室里瞥过几眼,只见里面铺着地毯,摆放着昂贵的家具,墙上挂着丝网印刷的七位现代派大师的作品。我们楼下是机器--油印机啦,对信息进行统计、整理和制表用的国际商用机器公司牌计算机啦;我也到楼下去过,那儿像工厂似的,机器嗡嗡直响,操作人员手上沾着墨水,似乎加班加点,一脸疲倦的模样。我们的部门将这两者联系起来,我们的任务是照管人力资源,即市场调研人员。市场调查是一种家庭作坊式的小行业,同手工织袜公司差不多,我们的调研人员全是家庭主妇,她们在业余时间工作,计件取酬。虽然挣的钱并不多,但她们乐意有机会走出家门。回答问题的人没有报酬,我常纳闷他们怎么会愿意参加这种活动。也许是相信了宣传文字里的话,就是说他们能为改进家庭用品的质量出一把力,就像科学家那样。或者是他们喜欢有个人讲讲话,不过我看大多数人还是因为有人征求他们的意见,心中感到有点得意。
由于我们部门工作的对象主要是家庭主妇,因此办公室里除了那个倒霉的勤杂工以外,清一色都是女性。我们办公室是一大间,色调同一般的机构一样以绿色为主。房间一头用毛玻璃隔了一小间,那是部门主管波格太太的办公地点。房间另一头是几张木桌子,一些中老年妇女坐在桌前辨读调研员写来的材料,用彩色蜡笔在填好的答卷上画叉打勾,她们手边是剪刀、胶水、一叠叠的纸张,看起来就像一群老年人在上幼儿园。我们其余的人就坐在中间,办公桌五花八门。我们还有一间挂着印花布窗帘的挺舒适的房间,供自带午饭的人用餐,其中有冲茶和咖啡的机器,不过有些同事自带了咖啡壶。我们还有间粉红色的洗手间,镜子上挂着告示,提醒大家不要让头发和茶叶堵住水槽。
那么,在西摩调研所我有可能得到怎样的机会呢?一来,我不可能成为楼上的一员,二来,我也不会到楼下管机器或者像房间那头的妇女那样整天辨读答卷,因为那意味着降级。可以想象的便是成为波格太太或者她的助手那样的人物,但就我所知那为时会很长,说不定我还不想要呢。
上面交代我修改钢丝清洁球的问卷,说是马上就要,我刚完稿,就看见会计格罗特太太走进门来。她是来同波格太太谈事情的,但走出去时在我身边停了下来。
她个头不高,为人拘谨,头发是冰箱金属托盘的颜色。
“啊,麦卡宾小姐,”她说话的声音很难听,“你来了四个月了,有资格参加养老金计划了。”
“养老金计划?”我刚来公司时是跟我谈起过养老金计划的事,不过我把它全给忘了。
“我参加养老金计划是不是太早了一点?我是说,您瞧我是不是年纪太轻了?”
“哎,早一点参加也好,对吗?”格罗特太太说。她的眼睛在无框眼镜后面忽闪忽闪的,有机会在我工资单上多扣一笔钱,她是求之不得呢。
“我想养老金计划还是不参加了吧,”我说,“多谢您了。”
“哦,不过,这可是强制性的,”她口气中有些公事公办的味道。
“强制性的?那就是说我非得参加不可了?”
“不错,哦,要是大家都不肯出钱的话,有谁还领得到养老金呢,对吗?我把需要的文件都拿来了,你只要在这儿签个字就行。”
我签了字,等格罗特太太走后,我的心情突然消沉了下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