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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树
,正为一件什么事骂看守人。阿尔希普走到他跟前,浑身发抖,把柳树老太婆遭到的事讲一遍。

    文官接过袋子来,解开袋口的细带,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我去一去就来!”他说着,跑进衙门里去。在那儿,文官们把他团团围祝……他们跑来跑去,忙忙乱乱,低声讲话。……过了十分钟,文官拿着袋子回来,交给阿尔希普,说:“你走错了地方,老汉。你该到下街去,在那儿人家会指点你。这儿是财政局,我亲爱的!你该到警察局去。”

    阿尔希普接过袋子,走出去。

    “袋子变轻了!”他暗想。“里面的东西少了一半!”

    在下街,人们对他指点另一所黄色的房子,门前有两个岗亭。阿尔希普走进门去。这儿没有前厅,楼梯旁边就是办公室。老汉走到一张桌子跟前,对那些文书讲了讲袋子的事。

    那些人把他手里的袋子夺过去,对他哇哇地嚷一通,然后打发人去找长官,于是来了一个胖子,留着很长的唇髭。他简短地盘问几句,就接过袋子,拿着它走进另一个房间,把门关紧。

    “可是钱在哪儿?”过了一分钟,那个房间里响起说话声。

    “袋子是空的!不过,你们对老头子说,他可以走了。要不然就扣留他!把他带到伊凡·玛尔科维奇那儿去!可是,不必了,让他走!”

    阿尔希普鞠躬,走出去。过了一天,鲫鱼和鲑鱼又看见他的白胡子了。……时令到深秋了。老汉坐着钓鱼。他的脸色那么阴沉,就象枯黄的柳树一样:他不喜欢秋天。等到他看见马车夫在他身旁出现,他的脸色就越发阴沉了。马车夫却没瞧见他,走到柳树跟前,把一只手伸进树洞里。有些湿渌渌和懒洋洋的野蜂顺着他的袖子爬上来。他摸索一忽儿,脸色发白,过了一个钟头在河边坐下来,呆呆地望着河水。

    “袋子在哪儿?”他问阿尔希普。

    阿尔希普起初不吭声,阴沉地躲开凶手,可是不久就怜悯他了。

    “我把它拿到长官那儿去了!”他说。“不过你,傻小子,不用害怕。……我在那儿说,我是在柳树底下找着的。

    ……“

    马车夫跳起来,大叫一声,往阿尔希普身上扑过去。他打了很久。他使劲打他的老脸,把他推倒在地,用脚踹他。他把老人打一顿,却没离开他走掉,而是留在磨坊旁边,同阿尔希普一起生活了。

    白天他睡觉,不说话,夜里在河坝上走来走去。邮务员的幽灵在河坝上漫游,他就同幽灵谈话。春天来了,马车夫仍然一言不发,走来走去。有一天晚上老汉走到他跟前。

    “傻小子,你也逛荡够了!”他对马车夫说,斜起眼睛瞧着邮务员。“你走吧。”

    邮务员也这样说。……柳树也这样嘟哝。……“我办不到!”马车夫说。“我倒想走,可是我腿痛,心痛!”

    老汉就搀着马车夫,把他带到城里。他领他来到下街,走进以前他交出袋子的衙门里。马车夫在“长官”面前跪下,认了罪。留着长唇髭的人吃了一惊。

    “你干吗毁谤自己,傻瓜!”他说。“你喝醉了?你要我把你关进看守所里去?你们都疯了,混蛋!这反而把事情弄乱。

    ……罪犯始终没有找到,就是这么回事!那你还要怎么样?滚出去!“

    老汉说起袋子,留着长唇髭的人却哈哈大笑,文书们也纷纷感到惊讶。看来,他们的记性都差。……马车夫在下街没实现他赎罪的心意。他们不得不回到柳树那儿去。……马车夫为了避免良心责备,只得跳进河水,在阿尔希普的浮子飘动的地方搅起一片水花。马车夫投河自尽了。现在,老汉和老太婆看见河坝上有两个幽灵了。……他们是不是经常跟这两个幽灵喁喁私语呢?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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