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十
可以找到!”
“老兄,这可是走极端了!”柯斯嘉插嘴说。“我们谈的不是象莎士比亚或者歌德那样的巨人。我们谈的是成百的有才能的普通作家,他们要是丢开爱情而致力于向群众传播知识和人道思想,那就会带来大得多的益处。”
基希吐字不清,带点鼻音,讲起他不久以前读过的一篇小说的内容。他讲得很详细,不慌不忙。过了三分钟,然后五分钟,十分钟,他却还在讲下去,谁也闹不清他在讲什么。
他的脸变得越来越淡漠;他的眼睛暗淡无光。
“基希,您讲得快一点吧,”尤丽雅·谢尔盖耶芙娜忍不住说,“照这样子可真磨死人了!”
“住嘴,基希!”柯斯嘉对他大叫一声。
大家笑起来,连基希自己也笑了。
费多尔来了。他脸上泛起红晕,匆匆跟大家打个招呼,就领着他弟弟走到书房去了。近来他总是躲开人多的聚会,只愿意找一个人作伴。
“让那些青年人去说说笑笑吧,我和你在这儿好好谈谈心,”他说,在一把离灯远一点的深圈椅上坐下。“老弟,我们有许久没见面了。你多少时候没有到仓库去了?大概有一 个星期吧。”
“是的。我在你们那儿没有什么事情可做。而且,说实话,老人也惹得我不痛快。”
“当然,仓库里缺了我和你也没关系,不过人总得有工作才行。俗语说得好:人得脸上流着汗水吃自己的面包。上帝是喜爱劳动的。”
彼得端着一个托盘,送来一杯茶。费多尔没有加糖就喝下茶,又要了一杯。他喝很多茶,一个傍晚能够喝下十来杯。
“你要知道,弟弟,”他说,站起来,走到弟弟跟前。“你可别耍聪明啦,你得设法当选,做一名地方自治会的议员,我们呢,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把你弄进市参议会,然后做副市长。往后就是步步高升,你是个聪明而受过教育的人,人家就会注意你,请你到彼得堡去。如今,地方自治会和市参议会的活动家在那儿成了时髦的人物了。弟弟,瞧着吧,你还不到五十岁就会做上三品文官,肩上挂着绶带了。”
拉普捷夫什么话也没回答。他明白所有这些东西,什么三品文官啦,绶带啦,正是费多尔自己所想望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两兄弟坐在那儿,沉默了。费多尔打开表盖,带着紧张的注意力瞧了很久很久,仿佛想看出时针的移动似的。拉普捷夫觉得他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
仆人来叫他们吃晚饭。拉普捷夫就走到饭厅去,可是费多尔还是待在书房里。争论已经过去,亚尔采夫正在用教授讲课的口气说:“由于气候、精力、趣味、年龄等的差别,人们之间的平等,从生理上说,是不可能的。然而文化水平高的人能够使得这种不平等变得无害,如同他们已经使得沼泽地带和熊变得无害一样。有一位学者做到这样一件事:他养的一只猫、一 只老鼠、一只青鹰、一只麻雀,凑着同一个碟子吃东西,必须相信教育也会使人变成这样。生活不断地前进,我们亲眼看见文化做出了巨大的成绩。显然,总有一天,比方说,工厂工人们的现状会使人觉得如此荒谬绝伦,就象在农奴制度下拿一个姑娘换一条狗这样的事如今依我们看来是荒谬绝伦一样。”
“这是不会很快就发生的,不会很快,”柯斯嘉说,冷冷地一笑。“等到洛希尔认为他建造装满黄金的地下室是荒谬之举,那种时候是不会很快就来到的;而在这以前,工人也许已经劳累得弯腰屈背,饿得浮肿了。哼,不行啊,老兄。不是需要坐等,而是需要斗争。要是猫和老鼠凑着一个碟子吃东西,您以为猫是出于自觉吗?哪有这种事!它是给外力逼着这样做的!”
“我和费多尔都很有钱,我们的父亲是资本家,百万富翁,那就得跟我们斗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