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妇
会处死我们的。”
“管它呢。……”
两个人都睡不着,默默地思索。
“我冷,”索菲雅说,开始周身发抖。“大概快要天亮了。
……你睡着了?“
“没有。……你别听信我的话,我的亲人,”瓦尔瓦拉小声说。“我恨透了他们,这些该死的东西,我都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了。……睡吧,要不然天就亮了。……睡吧。……”两个人停住嘴,定下心,不久就睡着了。
醒得最早的是老太婆。她叫醒索菲雅,两个人到棚子里去挤牛奶。驼背的阿辽希卡回来了,喝得酩酊大醉,没有把手风琴带回来。他胸前和膝盖上满是尘土和干草,多半在路上跌过交。他摇摇晃晃,走进棚子,没脱衣服就往干草上一 躺,立刻打起鼾来。太阳东升,明亮的光芒照耀着教堂上的十字架,后来又照耀着窗子。树木和井上吊杆的阴影就伸过院子,铺在沾着露水的青草上。这时候玛特威·萨维奇一跃而起,开始忙碌起来。
“库兹卡,起来!”他叫道。“该套车了!快!”
早晨的忙乱开始了。有一个年轻的犹太女人穿一件带绉边的深棕色连衣裙,牵着一匹马走进院里来饮马。井上的吊杆悲凉地吱吱叫,水桶发出碰撞的声响。……库兹卡带着睡意,浑身无力,衣服上沾满露水,坐在大车上,懒洋洋地穿好衣服,冷得缩起身体,听木桶在井里溅出水的声音。
“大娘,”玛特威·萨维奇对索菲雅叫道,“你去催一下我那小伙子,叫他来套车!”
这当儿大舅在一个小窗子里叫道:
“索菲雅,跟犹太女人要一个戈比的饮马钱!她们老是来,这些讨厌的家伙。”
街上有些羊群来来往往,咩咩地叫。村妇们对牧人叫骂,牧人自顾吹着芦笛,抽着鞭子,或者用低沉、嘶哑的男低音还骂。有三头羊跑进院里来了,它们找不到大门口,就挺着犄角撞围墙。在这片闹声中,瓦尔瓦拉醒过来,抱起被褥,往正房走去。
“你至少该把羊赶出去啊!”老太婆对她叫道。“太太!”
“想得倒好!我才不高兴给你们这些魔王干活呢,”瓦尔瓦拉嘟嘟哝哝,走进正房去了。
旅客们在大车的车轴上涂了点儿油,套好了马。大舅从正房里走出来,手里拿着帐单,在门廊上坐下,开始计算应该向旅客要多少钱的宿费、燕麦费、饮马费。
“老大爷,你要的燕麦钱太贵了,”玛特威·萨维奇说。
“嫌贵就别要嘛。商人,我们可没硬逼你要。”
旅客们往那辆大车走去,想坐上车赶路,却有一件事害得他们耽搁了一阵。库兹卡的帽子丢了。
“你把它放在哪儿了,小猪猡?”玛特威·萨维奇对他生气地叫道。“它在哪儿?”
库兹卡的脸吓得变了样。他绕着大车走来走去,没有找到,就跑到大门口,后来又跑进棚子里。老太婆和索菲雅都帮着他找。
“我要拧掉你的耳朵!”玛特威·萨维奇叫道。“真是下流胚!”
帽子总算在车的底部找到了。库兹卡用衣袖拂掉帽子上的干草,把它戴在头上,胆怯地爬上大车,脸上仍旧带着恐惧的神情,仿佛生怕有人在身后打他似的。玛特威·萨维奇在胸前画个十字,小伙子拉一下缰绳,于是大车出发,驶出了院子。
「注释」
①上文阿辽希卡是阿历克塞的昵称。
②基督教节日,大斋前的一个星期,这时候可以吃荤食肉。
③基督教节日,教会规定每年复活节后第五十日为圣灵降临节 .
④上文瓦夏是瓦西里的爱称。
⑤上文玛宪卡是玛丽雅的爱称。
⑥玛特威的爱称。
⑦玛丽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