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1
装模作样,我们唉声叹气,她呢,在黄昏的潮气当中神经质地缩起身子,眯细眼睛,温和地微笑,在这种时候她非常象一只小小的、好看的猫。我们瞧着她,我们每个人都巴不得把她当做猫,亲近她,摩挲她,因此她得了基索琪卡③这个诨名。<dfn></dfn>
“我们已经分别七八年,基索琪卡大大变样了。她变得壮实了,丰满了,完全不象一只柔软、蓬松的小猫了。她的脸庞倒没苍老或者憔悴,然而似乎失去原有的光彩,变得严厉了。她的头发显得短,身材却高了,两个肩膀几乎宽了一倍,主要是她脸上已经带着象她这种年纪的上流女人所常有的母性和温顺的神情,当然,这种神情以前我在她的脸上没看见过。……一句话,除了温和的笑容以外,在她身上已经不复存在往日那个女学生和柏拉图式恋爱的对象的痕迹了。……”我们攀谈起来。基索琪卡听说我已经成为工程师,高兴极了。
“‘这多么好哇!’她说,快活地瞧着我的眼睛。‘啊,多么好哇!你们全都了不起!你们那一期毕业生,没有一个是失败者,个个都出人头地。有的做了工程师,有的做了医师,有的做了教员,听说有的已经在彼得堡成了著名的歌唱家呢。
……你们啊,你们全都了不起!啊,这多么好哇!‘
「注释」
①德语:耻辱的酬劳费。
②这两句话引自普希金的长诗《鲁斯兰和柳德米拉》。
③在俄语中,“猫”与“基索琪卡”发音近似。
“基索琪卡的眼睛里闪着真诚的快乐和善意。她象姐姐或者往日的女教师那样赞赏我。可是我瞧着她那张可爱的脸,心里却暗想:”今天能把她搞上手才好!‘“’您记得吗,娜达丽雅·斯捷潘诺芙娜?‘我问,’有一 回我拿着一捧花和一封信到公园里去送给您。您看过我那封信后脸上现出一副困惑神情。……‘”’不,这我不记得了,‘她说着,笑起来。’有一件事我倒还记得:您有一次为我而打算跟弗洛连斯决斗。……‘“’哦,您瞧,这件事我倒不记得了。……‘”’是啊,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基索琪卡叹口气说。
‘从前我是你们的偶像,现在呢,却轮到我来敬仰你们这些人了。……’“再谈下去,我才知道基索琪卡在中学毕业后大约过了两年就嫁给一个半希腊血统的本地人,这人不是在银行里就是在保险公司里任职,同时兼做小麦生意。他的姓有点古怪,好象是普普拉基或者斯卡兰多普洛。……鬼才知道他姓什么,我忘了。……总的说来,基索琪卡很少讲到自己,而且也不乐意讲。话题全集中在我一个人身上。她问我学院的情况、我的同学的情况、彼得堡的情况、我的计划,凡是我讲的话,都在她心里引起热烈的欢乐和赞叹:”啊,这多么好哇!‘“我们走下坡,往海洋走去,在沙滩上散步,然后等到傍晚的潮气从海上吹来,我们才回到坡上。话题始终围绕着我,围绕着过去。我们一直散步到晚霞的光在别墅的窗子上渐渐消退才罢休。
“‘到我家里去喝茶吧,’基索琪卡对我提议说。‘茶炊一 定早就端上桌子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家,’她说,这时候在葱茏的洋槐树林当中出现了她的别墅。‘我丈夫老是在城里,一直要到深夜才回来,而且也不是每天都回来,所以,老实说,我闷得要命。’”我跟在她后面走着,欣赏她的后背和肩膀。听说她嫁了人,我暗自高兴。对临时的风流韵事来说,结过婚的女人倒比小姐们合适得多。听说她丈夫不在家,我也暗自高兴。……然而同时,我又觉得这件风流事不会成功。……“我们走进正房。基索琪卡的那些房间都不大,天花板很低,家具是别墅里常用的那种(俄国人喜欢把舍不得丢掉而又没处安放的那些不方便的和暗淡无光的笨重家具摆在别墅里),不过从某些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