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
什么时候才动手破冰?“
玛特威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两只手拿起铁棍,严格循着刚才画好的圆圈,动手凿冰。谢辽日卡在木箱上坐下,注视着他的助手沉重笨拙的动作。
“边沿上要凿得轻点!轻点!”他下命令道。“你不会,就不要承担这个活;你既承担了,就得干好。你啊!”
一群人在坡上聚集起来。谢辽日卡见到观众,越发激动了。
“我索性不干了,……”他说,点上一支臭烘烘的纸烟,不住地吐唾沫。“我倒要看看你们缺了我怎么干。去年在柯斯丘科沃村,斯乔普卡·古尔科夫就应承照我这样造约旦。结果怎么样?只不过闹了场笑话罢了。柯斯丘科沃村的人都到我们这儿来了,多得数不清!各村的人都聚到这儿来了。”
“这是因为除了我们这儿以外再也没有一个地方有象样的约旦。……”“你干活,没有工夫容你闲扯。……是啊,老头儿。……象这样的约旦在全省都找不到第二个。那些大兵说,你去找找看,甚至城里都不如这儿。轻点,轻点!”
玛特威哼嗤哼嗤地用劲,呼呼地喘气。这个工作不轻。冰又硬又厚。先得把冰凿开来,然后马上把冰块运到远处去,免得堵塞这块空地。
然而不管这个工作多么艰苦,不管谢辽日卡的命令多么混乱,可是到下午三点钟,贝斯特良卡河上已经有个满是黑水的大圆圈了。
“去年干得比这个强,……”谢辽日卡气愤地说。“你连这点活都不会干!哼,笨蛋!上帝的殿堂③里养着这样的笨货!你去拿块木板来,做小木橛子用!你把那个圆环扛来,乌鸦!还有……那个……你到什么地方去弄点面包来,……再弄点黄瓜什么的。”
玛特威走了,不久就肩上扛着一个巨大的木环来了,那木环上历年漆了五颜六色的花纹。木环中央有个红色十字架,木环的周边有许多小孔,以便把小木橛子插进去。谢辽日卡拿过木环来,把它盖在冰窟窿上。
“刚好合适,……能用。……我们只要再刷上油漆,它就成了头等货色。……咦,你站着干什么?做读经台啊!要不然,那个……你去把木头扛来,做十字架用。……”玛特威从一大早起就什么也没吃过,什么也没喝过,这时候却又爬上坡去。不管谢辽日卡多么懒,然而小木橛子却要由他亲手做成。他知道那些小木橛子有神通广大的力量:做完圣水祭后,谁能得着一根小木橛子,谁就会交上一年好运。
这样的工作不是很值得干吗?
然而最关键的工作到第二天才开始。这一天谢辽日卡在外行的玛特威面前表现出他全部出众的才华。同时,他的唠叨、斥责、任性、刁难简直没完没了。玛特威用两根大木头做成很高的十字架,可是谢辽日卡不满意,命令他重做。玛特威站在那儿,谢辽日卡就生气,怪他为什么不走开。他走开了,谢辽日卡却又叫住他,不许他走,要他干活。他不满意工具,不满意天气,不满意自己的才能。样样事情都惹得他不痛快。
玛特威锯下一大块冰做读经台用。
“为什么你锯坏了这个角?”谢辽日卡叫道,恶狠狠地对他瞪起眼睛。“为什么你锯坏了这个角,我问你?”
“看在基督份上,饶恕我吧。”
“重做!”
玛特威就又锯起来,……他的苦难没有尽头了!冰窟窿上盖着油漆过的木环,旁边要放读经台。读经台上得雕出一 个十字架和一本摊开的福音书。然而这还没有完。读经台后面要立一个很高的十字架,让观众都能看见,迎着阳光闪闪发亮,就象镶满了钻石和宝石似的。十字架上要有一只用冰雕成的鸽子。从教堂到约旦,一路上要撒满云杉和桧树的枝子。全部任务就是这样。
谢辽日卡先动手做读经台。他工作起来又用锉刀,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