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笔头在纸上划划的“嚓嚓”声。
挂在办公室里的一只铃突然响了,杰克孙先生应召而去,他从福格的房间里回来的时候,说他(福格)请匹克威克先生上楼去见面。
因此匹克威克先生上了楼,把山姆·维勒留在下面。后楼的房门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很堂皇的“福格先生”几个字,杰克孙在门上敲了一下,听到里面叫进去,就招呼匹克威克先生进了房间。
“道孙先生在房里吗?”福格先生问。
“刚进来,先生,”杰克孙回答。
“请他到这儿来。”
“好的,先生。”杰克孙退场。
“请坐吧,先生,”福格说:“那里有报纸,先生;我的同事马上就来的,我们等他来了就谈谈这件事吧,先生。”
匹克威克先生依言坐了下去,手里拿着报纸,却没有看,只是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他看上去像是有了点年纪,满脸的粉刺,身材看上去就像是个素食者,穿了黑色上衣,黑白相间的裤子和很小的黑色的橡皮靴,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他面前的写字台的一部分,或者也许只有桌子那么多的思想或者感觉。
沉默了一两分钟之后,道孙先生——一位肥肥的、很魁伟的、面色严厉、声音嘹亮的人——出现了;于是谈判开始。
“这就是匹克威克先生,”福格说。
“啊!巴德尔和匹克威克的案子里的被告就是你呵?”道孙威严地说。
“是我,先生,”匹克威克先生答。
“好,先生,”道孙说,“你打算怎么样呢?”
“啊!”福格说,把手向裤袋里一插,把身体向椅背上一仰,“你打算怎么样呢,匹克威克先生?”
“别说话,福格,”道孙说,“让我听听匹克威克先生有什么话要说。”
“我来,绅士们,”匹克威克先生回答,——温和地凝视着那两个搭档——“我到这里来,绅士们,是表示我接到你们那天的信的惊讶,并且问一问你们有什么根据来控告我。”
“根据嘛——”福格刚开始说就被道孙打断了。
“福格先生,”道孙说,“我有话要说。”
“请你原谅,道孙先生,”福格说。
“说到起诉的根据呢,先生,”道孙继续说,神情之中带着严然的道学家气派,“你问问自己的良心和知觉吧。我们呢,先生,我们只是完全按照我们的当事人的话做事。这话呢,先生,也许是真的,也许是假的;也许可信,也许不可信;但是,假使是真的,假使是可信的,那我毫不犹疑地说,先生,我们起诉的根据是强有力的,不能推翻的。你或许是一个不幸的人,先生,或者你是一个有计谋的人;但是假使叫我宣誓作为一个陪审官来发表意见的话,先生,我要毫不犹疑地说,我对于你的行为只有一个意见。”说到这里,道孙仿佛自己是受了侮辱的善人似的,把头一昂,对福格看看,福格把手向口袋里插得更深些,会意地点着头用表示完全一致的声调说,“毫无疑问嘛。”
“唔,先生,请你相信我,”匹克威克先生说,脸上显出十分痛苦的样子,“请你相信我,我对于这件事情来说,只是一个不幸的人。”
“唔,希望如此,先生,”道孙回答,“我相信你也许是的,先生,假使你被控告的事情是虚构的,那你的确比任何人还要不幸了,你说怎么样,福格先生?”
“我要说的和你所说的恰恰相同,”福格回答说,带了一种不信任的微笑。
“这作为诉讼的开始的传票,先生,”道孙继续说,“是经过正式手续发出去的。对了,福格先生,摘要簿在哪里?”
“这里,”福格说,递过去一本用羊皮纸做簿面的方形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