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去羽翼
理性在发挥作用。
所以,一旦他摒弃厌恶的隐忍,激动到一定程度时,他的表情会瞬间转变,这是他独一无二的东西。
“……臣有一言,主公且慢。”
“谁?是泷川一益啊?”
“是一益。”
“你要阻止什么?向前一步说话。要提什么谏言吗?”
“若说谏言,要是一益说来未免有些不知分寸。属下只是不明白为何主公要下令立即杀了黑田官兵卫的儿子。还请主公三思。”
“问起官兵卫的罪来,还需要什么三思?他假装前去劝服小寺政职,又欺瞒我与荒木村重谈判后将他说服,让我干等了十多天。这些全是官兵卫孝高的主意。而且秀吉到今天才通报于我。这也太过分了,他竟然被区区一个官兵卫给算计了。”
“主公何不召来筑前守大人将事情经过问个明白?与筑前守大人商讨之后再处置官兵卫的儿子,这样做主公您意下如何?”
“这个时候不会轻易饶了他。召秀吉来不是听他的意见,导致现在这个局面,我还要问秀吉的罪。信盛,你赶紧派使者去吧。”
“遵命。只是,主公的意思要传达给半兵卫吗?”
“没必要再向我确认了吧。”信长的心情越来越差。
“文牍,写好了吗?”
“已经写好了,请主公过目。”
“嗯……”
信长把信拿到长凳边,立刻交给使者总管安藤揔五郎,命他即刻用快马送到播磨。快马尚未出发,蜂屋赖隆就从山底攀上来了。他来到信长的面前说:“筑前守大人刚到阵内。可能马上就来这里。”
“什么?秀吉来了?”
刹时,信长脸上虽然仍是盛怒之色,听到这个消息后怒色已经散到眉角,看上去已稍稍缓解。
不久便传来秀吉的声音。他还是那么快活。信长站在一边。
终于来了,听说秀吉要来,信长逼迫自己要表现出不愉快和阴沉的脸色。不得不说他有这么奇怪的心理。明明如此盛怒,现在就像见到太阳的冰一样,而他自己却对此毫无办法,只是听说秀吉来了就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随着“呀”的一声,秀吉已经走入人群。这就是他对众将领打的招呼。随后他弓着背,穿过人群,来到信长面前,恭敬地施礼后才抬头仰视主公。
“……”
信长甚至没说一句“秀吉来了?”之类的话。
你没看见我生气了吗?信长正要说,却欲言又止。
撞上信长的这种脸色和沉默,没有几个将领不惧怕。即使是信长的家族成员也无不恐慌。
不论是老将柴田胜家还是佐久间信盛,要是被信长的眼神盯上,定会惊恐失色。
丹羽、泷川这些混迹江湖多年的长辈也无可奈何,无法申辩,同样不知所措。
即便是明智光秀这样的聪明人也毫无周旋的办法。他虽得到森兰丸的“特殊照顾”,却也没辙。
这个时候,只有秀吉的处理方式与众不同。信长发怒时,无论他怎么瞪眼瞧自己,也不管他脸色有多难看,秀吉从没表现出紧张感。
他这样做绝非蔑视主公,而是比一般人更忌惮,更谨慎,“哈哈,主公又动怒了?”秀吉就像远观恶劣的天气一样,一副极大度的神色,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些。
这是秀吉天生的优势,别人学不会。如果胜家和光秀鹦鹉学舌,只会火上浇油,信长肯定会突然发疯似的爆发。
“……秀吉,你来有何事?”信长示弱了,说了这番话。
信长话音一落,秀吉这才叩头在地,说道:“属下恳请主公叱责。”他惶恐地说。
信长心里暗自欣喜:这家伙真会说话。因为秀吉这么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