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无智者
切地恳求信长。秀吉帷幕中的重臣黑田官兵卫孝高当夜忽然奉命离开阵中,也是由于现在情势危急。
官兵卫孝高次日匆匆赶往黑田宗圆的主人小寺政职处,之后面见政职。
“有传言说您与摄津的荒木大人联手,此城也脱离织田家,投靠毛利家了。属下前面说的是事实?还是只是谣传?”
官兵卫单刀直入,探他虚实。政职一边听,脸上泛出微笑。从年龄上看,官兵卫相当于自己的儿子,从身份上看,也只不过是自己家老的儿子,因此政职的回答傲慢且直接:“官兵卫,只有你一个人尽心竭力?你想想,我归附信长以来,得到什么好处了?什么也没得到。”
“不是的,现在已经不单单是得失的问题了。”
“那是什么?”
“信义的问题。在播磨,您原来与织田家是友军,如果如今明晃晃地与荒木村重一同谋反,瞬间背叛织田军。这样一来,武门的信义将荒废。”
“你在说些什么?”
政职真想喊他一声小鬼,官兵卫说得越起劲,他越轻蔑。
“我最初归附信长,并不是因为信义。你和你的父亲宗圆都以为将来的天下会被信长掌握。趁早与进军中国地区的信长交好也是为了我好。你们一直怂恿,我这才有意与他通好。但是之后的信长实在让我觉得太危险了。就像在海上航行的大船,从陆地上看它非常可靠。乘着它穿过时势的波浪,看上去一点问题也没有。但是如果将命运赌在这上面而全身心投入,哪里安全,简直无法让人放心。每碰到一道波浪我都心里没底,怀疑船的承载力。这是人之常情。”
“就是如此……”官兵卫将双膝往前挪了挪,
“所以一旦上了船,就不可中途下船了。”
“为何不可?如果我认为这是一艘无法劈波斩浪的船,即使一时狠心,我也要在它没遇险还安全的时候抛弃它,游回原来的陆地。如果不这样,我将性命难保。”
“这是肤浅的想法。担心一时的恶劣天气和风浪就怀疑寄身的船,背叛同船的人,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跳海逃跑,这种人才会溺死在风浪中。而且等到后来天晴,原来看起来危险的船已经扬起帆顺利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这种人会被视为蠢驴,成为笑柄吧。”
“哈哈哈,耍嘴皮子我耍不过你。事实胜于雄辩嘛。按你一开始的话说,如果信长进军中国地区,会立马将它席卷。但是秀吉才五、六千兵马。虽然信忠和其他将领偶尔加入到援军的队伍,京畿地区的后方仍存不安。如此情势岂能久留?而且我小寺政职只不过充当信长和秀吉的马前卒,干些征集兵马粮草,构筑防御敌国工事的苦差事。被信长如此征用的荒木村重都掉头与毛利家通好。即使他此举对于改变京畿地区形势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但是织田家的前途可想而知。我与村重一同脱离织田家也有此明确的理由。”
“您的话真乏味。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啊!”
“你还年轻,长于战斗,可是对世事……”
“大人!”
“什么事?”
“希望您悬崖勒马,请改变主意吧!”
“不可能。我已与村重交换条约了,旗帜鲜明。我也明确通告了家臣们,以后追随毛利家。”
“那请再好好考虑一次吧。”
“在说服我之前,先把荒木村重摆平吧。如果摄津守村重对谋反死心,我也会照做。”
大人和孩童。这种区别不是借口。即使被称为中国新人和当代智囊的官兵卫,在小寺政职面前无论如何从一开始就抬不起头来,最终只能被对方把控。
政职接着说:“不管怎样,带着这个去伊丹吧,马上给我答复。确认摄津守的想法后,我也会明确自己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