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荆斩棘
了。“还是不知道。你是谁手下的?”
“我是负责给您取鞋的藤吉郎。”
“猴子?”信长又吃了一惊。出征时,在庭院的仆从,原本没有先到的道理。一看之下,藤吉郎穿着粗陋的铠甲等物,戴着小兵的斗笠,那与气势不符的样子,让信长有些想笑。“你想参战吗?”
“请让我跟随您一起去吧。”
“好,来吧。”朝雾中,当信长和藤吉郎的身影渐淡于两三条街之外时,二十骑,三十骑,五十骑从正门桥上喧嚣而出,随后四五百名士兵跟着在雾中黑压压地追赶着。名塚的人拼死守着。信长单骑冲入敌阵。“敢对我拉弓的人出来,信长在此。——佐渡,美作,权六之辈,你们有什么本事,有什么理由背叛我,到我面前来露露你们的本事吧。”信长震怒的声音让敌阵的呐喊平息了下来。“不忠之臣,信长来与你们了断了。逃跑也是不忠。”
林美作被那声音吓得逃了,他觉得那根本就不是信长的声音,简直就像雷鸣追击着他。他所依仗的兵将面对主公时本来就有先天的观念,直接看到信长的英姿,听到信长的声音,被那严峻的威风冲散后,全都没有出手。
“站住,逆贼!”信长找到逃跑的美作,在马上将他刺死。然后他甩着枪上的血对美作的士兵宣称,“背叛主子,你们也是成不了主子的。与其被叛贼操纵,留下百年骂名,不如改过,在信长的马前忏悔。改过者,就饶其不死。”敌阵崩溃。听说美作被杀,柴田权六从阵中逃走,逃往末盛城。末盛城是信长母亲的居城,他的弟弟信行也在那里。
“怎么办呢?”得知兵败,母亲哭泣着瑟瑟发抖,信行也战栗不止。逃回来的叛军将领柴田权六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只有舍了此身了。”他剃了头发,扔了盔甲,出家了。然后,他第二天和林佐渡同道,带着信长的母亲和弟弟,前往清洲城请罪去了。唯一的优势就是信长的母亲,她依照佐渡、柴田权六二人所言为三人求情。让人意外的是信长没有发怒。“原谅他们吧。”信长干脆地对母亲说。然后他对着满身冷汗跪伏在地上的柴田权六叫道:“和尚。”
“是。”
“明明是柴田权六,你怎么把头剃了?慌张的家伙。”信长苦笑,又稍稍严厉地对佐渡说,“你也是,虚长这些年岁。平手中务故去后,你就是我最信赖的。现在看来,中务死得太遗憾了。”信长落泪,一时不语。
“不,让中务自裁,让你成为叛逆之人的是大家觉得信长无德。信长以后会深刻反省,你们也是,如果要侍奉我就不要有二心,不然生在武家也毫无意义。武士是应该从一而终的,如同囚徒。”佐渡醒悟了,第一次看清信长的真实面目,终于知道了信长的天赋。因此十分惶恐,诚恳起誓效忠,头都没敢抬地退了下去。不过相反,骨肉至亲却仍看不清楚。对于信长的宽恕,信行却很不屑,心里想着:“有母亲在,粗暴的兄长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母亲的偏爱和盲目使得信行在日后也没有安分守己。
信长叹息:“信行的花招,置之不理也无妨,但因此有些家臣成为逆党,犯下身为武士的大错。我们虽为骨肉至亲,可为了织田家,为了家臣们,就不得不狠心惩处了。”后来,信长终于找到时机,把信行捉住除掉了。已经没有家臣觉得信长愚钝了。甚至近来众人对他的睿智机敏顺从地有些过头,“是不是有些矫枉过正了?”有时信长自己也只能苦笑。不过,信长的准备已经完成了。
初始时,他并不是为了欺骗家臣、骨肉而装傻。父亲信秀死后,他背负一国之主的重任,在有足够和四邻抗衡的能力之前,信长选择用装傻来应对潜入自己领地内的间谍,同时也把亲人、家臣蒙在鼓里。这期间他学了很多人的表里特征,社会的机敏,他从少年时期就像明君一样,小心谨慎地隐藏着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