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沙威出了轨 第一章 沙威出了轨
自己处于两种罪行之中:让人逃脱之罪和逮捕这人之罪!政府对职员所下的命令并不都是确实可靠的!在职责中能出现走不通的路!怎么这些都是确实的!难道一个屈服在刑罚之下的过去的匪徒,竟能挺起腰板,最后倒有理了?这难道可以相信?难道在有些情况下法律在改变面貌的罪人面前应当退却,而且还表示歉意?
是的,确实如此!沙威见到了!沙威接触到了!他非但不能否认,他还参预了。这是事实。可怕的是,真实的事实能有这样畸形的变化。
如果让事实来履行自己的职责,它们就只限于成为法律的论据,但这些事实是上帝送来的。现在无政府状态是否也将从天而降呢?
就这样,在这种夸大了的痛苦和沮丧的错觉中,本来还可以限制和改正他的印象的一切都消失了,社会、人类、宇宙,从此在他眼前只剩下一个简单而丑恶的轮廓,就这样刑罚、被审判过的事、法律所赋予的权力、最高法院的判决、司法界、政府、羁押和镇压、官方的才智、法律的正确性、权力的原则、一切政治和公民安全所依据的信条、主权、司法权、出自法典的逻辑、社会的绝对存在、大众的真理,所有这一切都成了残砖破瓦、垃圾堆和混乱了;沙威他自己棗秩序的监视者、廉洁的警务员、社会的看门猛犬棗现在已被战败,敲打翻在地了;而在这一切的废墟上,却站着一个人,头上戴着绿帽①,上面有着光环;他的思想竟混乱到了这种程度,这就是他心灵中可怖的幻影。
①苦役犯戴绿帽。
这能容忍吗?不能。
要是有反常的现象,这就是个例子。只有两条出路,一条是坚决去找冉阿让,把犯人送进牢狱,另一条……
沙威离开了栏杆,这一次他仰着头稳步走向沙特雷广场一个角落里的哨所,那里以一盏灯笼为记。
到了那里,他从窗外看见一个警察,于是便走了进去,单凭他们推开警卫队的门的方式,警卫人员就认得出他们自己的人。沙威说了自己的名字,把证件递给警察看,在哨所里燃着一支蜡烛的桌旁坐下。桌上有一支笔、一个铅制墨水缸和一些纸张,这是为可能需要的笔录以及夜间巡逻寄存物品时备用的。
这张桌子,总配上一把麦秸坐垫的椅子,这是一种规定,所有警卫哨所中都配备齐的;桌上还固定不变地有着一个装满了木屑的黄杨木碟子和一个硬纸盒,装满了封印用的红浆糊,这种桌子属于低级警官所用的格式。政府的公文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沙威拿起笔和一张纸开始写字,下面就是他写的内容:
为了工作,有几点提请注意:
第一:我请求警署署长过目一遍。
第二:当被拘押者从预审处来到时,是赤着脚站在石板上等待搜查。很多人回狱后就咳嗽,这样便增加了医药的开支。第三:跟踪一个可疑的人时,在一定的距离要有接替的警察,这是好的,但在重要的场合,至少要有两个警察相互接应,因为如遇到某种情况,一个警察在工作中表现软弱,另一个便可监视他和替代他。
第四:不能理解为何要对玛德栾内特监狱作出特别规定,禁止犯人有一张椅子,付出租费也不准许。
第五:在玛德栾内特监狱食堂的窗口只有两根栏杆,这样女炊事员的手就可能让犯人碰到。
第六:有些被拘押者,被人称作吠狗的,他们负责把其他被拘押者叫到探监室去,他们要犯人出两个苏才肯把名字喊清楚。这是种抢劫行为。
第七:在纺织车间,一根断线要扣犯人十个苏,这是工头滥用职权,断线对纺织品无损。
第八:拉弗尔斯监狱的访问者要经过孩子院才能到埃及人圣玛丽接待室,这件事不好。
第九:我们在警署的院子里,确实每天都能听到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