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胜
马首猛地朝堡垒内狂奔。就连濑兵卫也难以喘息,眼眸像一直注视着火焰一般灼热,所有的东西看起来都模模糊糊。
“是谁?”濑兵卫问。“我是渊……渊之助重定。”对方回答道。
“啊,是重定啊,小道的防卫如何了?”
“被攻破了,实在是太遗憾了。”
“为何要叹息?像桑山、高山那些人才该觉得遗憾,像我们如此拼命战斗了的人,没有遗憾了!”
“不,我说的遗憾是指上了敌人的当。敌人在堡垒将我们包围,我们势必也不让敌人入侵。正当我们以一敌十地同敌人激烈交锋时,突然见到后山的兵营着火,便心想:‘哎呀!敌人是不是把后方包围了?’就这样心理防线被攻破,所有的防御都随之瓦解。”
“这么说的话,那着火的地方是后山男仆的小屋吗?”
“那只不过是敌人德山则秀让几个人放火产生的烟而已。”
“啊,停下来!”濑兵卫突然站立在马镫上,“渊之助,你想把我带到哪里去?”
“交战也就到此为止了,您就撤退到堡垒,平静下来切腹自尽吧。”
“什么?让我切腹自尽?你这个蠢……蠢货,我濑兵卫最讨厌的就是切腹了,放开,放开!放开马嚼子。”即便是只剩一匹战马,濑兵卫也不会放弃最后的这一战。
“与其要切腹,倒不如同敌人决一死战来得痛快……渊之助,不要让我死在一无是处的地方,死相什么的,我根本就不在乎,我要再去会一会那些敌军,你就体面地去死吧。”
说罢,濑兵卫便用力甩动缰绳,重重地摇动马首。
“既然您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中川渊之助放开了拉着马嚼子的手,突然热泪盈眶。这位将军不仅是与他血脉相连的同族,更是山崎战役时与他生死与共的战友。
“啊……敌人追过来了!”渊之助喊道。
“来得正好!”
面对从后方逼近的敌人,濑兵卫正准备调转马首,但天不遂人愿,连马也已经精疲力竭不得动弹了。他一着急,便用马镫的根部去踢马腹,然而满身是血的马儿嘶鸣一声后,身体摇晃得更厉害。
就在此时他听到一个声音喊道:“发现中川濑兵卫清秀了!他在这儿,在这儿,赶快靠近,靠近!”濑兵卫大吃一惊,立即掉转头来。但此时马儿突然倒下,扑通一声将他从马鞍上抛下,他重重地落在地面上。
“啊,渊之助啊,代替我同这八面来袭的敌人战斗吧!用你的力量去对抗敌人,那么我即使是摔在马下,心里也是高兴的。”
但是他并未流下一滴眼泪,甚至看上去像是在微笑。或许这是因为渊之助同他的心境都是一样的吧。
“渊之助,让我们同赴黄泉路吧。”濑兵卫一边大吼一边用两手在地上匍匐前行。因沾着血而黏糊糊的枪柄很滑,自然没有办法发挥出最大的力量。
不用过去应战,敌人早已经冲过来了。手持大枪佩戴着闪闪发光盔甲的一行人形成波浪式队形向他逼近,并不时发出这种声音:“这才是真的濑兵卫,这才是敌军的将领清秀!”
一位士兵叫唤着跨出一步向其发起攻击,但是没有得逞。又一个人上了,濑兵卫将枪卷起,往后攻击,将敌军的枪尖顶回。
这成了场紧迫激烈的乱战。但人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死的,有好几次濑兵卫满是鲜血的身体都已快支撑不住跌跌撞撞了,但随后又如同豹子一样跃起打倒敌人。其气势像是要用牙齿去咬断敌人的喉头。刀枪直插敌人心脏,那景象令人惨不忍睹。就连强势的敌人也都备感惶恐,慌乱起来。尚有一丝气息的濑兵卫提着那枪,像是在充满幽火的宇宙中行走一般,踉踉跄跄地杀出了一条血路。
尾随着濑兵卫匍匐而来的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