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之物
是可以依靠的。这样不仅能够为自己除掉信孝,还能将自己长久以来无法说出口的不平借秀吉的军马布告天下,何乐而不为呢?所以他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不许可之意。
“哎呀呀,信雄大人对这件事情十分有兴趣、十分支持。甚至还说现在都有些晚了,还说要是筑前出兵到岐阜的话,自己也会亲自出征,那状况反倒是我们这些前去征求同意的使臣被激励了。”
就这样彦右卫门和甚内向秀吉传达了拜谒信雄时的情况。
“非常赞成啊……哎呀呀,好像也能看得到当时的状况似的。”秀吉一边表示爱怜一边在自己的心中描绘了一下。能够想象出信雄就是那种典型的贵族公子哥儿。真让人觉得他是那种有着无可救药的性情的人。
但是,他同时也清楚地承认自己的意图中带有很大的侥幸成分。自己从许久之前开始,一直到现在,哪怕是那么一会儿,也不是那种说过什么大话表达过什么大志向的人。但是从信长去世之后,特别是山崎一战之后,却有了一种明显的“取天下者非我莫属”的自觉和大志向,大胆地成为了那种丝毫不隐藏自己的自负和自尊的人。
还有更加明显的一个变化是,本来无论怎么拿出自己的名分都会容易被人怀疑不过是为自己的私心而“不是为天下大业”的愿望,最近都可以公然地、毫无顾忌地在内心之中视为理所当然了。假如从秀吉自身来寻求产生这个变化的原因的话,那么应该是这一句:“当然。没有太阳这世界就不会变明亮。”
黑暗、黑暗、黑暗。这里也是,那里也是,到处都是停滞不前的黑暗,黑暗居然这么多啊。信长就是那一扫暗夜密云的大风暴、却不是带来光明的太阳。秀吉并不是要自己跳出去,而是在信长离开这个世界之后他才出现。太阳是很久之前就存在于那里,所以一直存在。但是太阳看起来是一点一点升起来的,那是因为地球的自转才让人那样觉得的。
突然间,真的是突然间,一大堆的军马在相国寺门前停了下来,刚让人觉得惊讶,从西、南、北方向又聚来了更多军马,这些军马聚集到千实瓢下,就在转眼间,几个军团阵容的势力就聚集到了都城中心。
这是腊月初七的早上,艳阳还照着,大风还刮着。
“这是怎么回事呢?”
老百姓不知缘故。
十月才看到了大德寺大法要的庄严、壮丽,那一天热热闹闹的场面还停留在脑海中。老百姓总是容易拘泥于自己很浅显的判断。他们的脸上已经恢复了那种阳光般的温暖表情。因为他们擅自地判断:“应该不会再有战争了吧。”
“筑前大人一马当先。能看到筒井的部队,还有丹羽大人的军马。”
路边的声音更让这次的出征地点变得越来越不明了。突然间,越过某一地点的蜿蜒的军马又加入了在矢走与他们会合的另外一支。渡头的军船,泛着白浪从湖心向东北方向行进着,陆军在安土以及其他地方经历了三个晚上的宿营,在十日到达了佐和山城。
然后,十三日,细川藤孝和细川忠兴父子率领麾下军马从丹波前来会面。
藤孝父子立刻请求拜见秀吉。
“我们来晚了。”他们恭恭敬敬地说。
秀吉对此回应说:“不打紧。”这样说表示自己正万分真诚地等待这对父子,“伊吹以及北国路也是如此。一定是因为大雪而行走十分艰难吧。”秀吉这样安慰道。
说起这半年来,没有人比藤孝父子过得更如履薄冰了。
光秀和藤孝在一起为信长做事之前就已经是莫逆之交了。忠兴的妻子珠子(伽罗沙夫人),正是光秀的女儿。除此之外两家之间更是有着许许多多的想切也切不断的联系。可以说有足够的理由说光秀跟他是同伙,并且有相当大的概率将他列入叛变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