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野
议,搁下手头之事,竭力撮合胜家和姑姑。于是阿市夫人带着芳龄十六的长女茶茶及其他两个女儿,身披绫罗锦绣,携昭君出塞之悲,随五彩的轿伞队伍翻越北越群山,于九月嫁入北之庄。
已五十三岁高龄的胜家,犹如老木逢春,连日招待宾客,喜不自禁。正当此时,羽柴家的养子秀胜送来书信,要求共商紫野寺庙修建及已故右府之法事,胜家自然无暇顾及。
直至十月后,胜家接到秀吉亲自署名的正式请帖,方怒不可遏,且知事态重大,绝不可坐视不理,于是给秀吉写了封言辞激烈的抗议书。
岁月并非只催人老,人往往依仗岁月而行,视岁月为老友般爱恋。万事顺其自然,则岁月之轮亦如太虚之车,无处可寻。
但即便在同样的时代背景下,如何运用相等的岁月往往因人而异。因此才会产生生态之别、社会之异,才有了兴国与亡国之异。
千载历史,也只是洪荒天地的一瞬间。
不觉已是十月。
上天赋予胜家、秀吉相同的时日。屈指算来,此时距本能寺之变只有四个月,距清洲会议也不过百日。
但经过这段时日,二人已呈现出巨大差异。
由秀吉亲自主持,并倾尽全力为信长举办的大法事吸引了全日本的目光。使人觉得“他才是右府的继承人”,同时其勤于政务,鞠躬尽瘁的形象也根植在百姓心中。
这与胜家扩大权翼、拉拢同列老将、忙着与织田家联姻等做法有着天壤之别。秀吉心中的对象并非丹羽长秀、池田、细川、筒井等人,更非织田信雄或信长的遗族,而是民众。他出身贫寒之家,深知百姓之困苦。
此月十一日至十七日,紫野大德寺举行了规模盛大的法事,大光演庄严肃穆,极其奢华,不单彰显了秀吉的大气及其对故主信长的倾慕之情,同时秀吉将民众视为参礼者,视之如宾,准其共同参与大法事,也昭示了其大布施心。
《丰鉴》的作者如此记载:
仪式于十一日开始,十刹的高僧共同奉经诵读,十五日开始送葬,在莲台野设有庄严的火室灵堂,四周围以竹篱。大德寺周边道路警备森严,聚集了各方武士,由秀吉之弟美浓守秀长担任奉行,信长棺木价值连城,金碧辉煌,外置彩绫锦缎,美玉璎珞,由池田古新(辉政)、於次丸(羽柴秀胜)前后抬棺。
《惟仁退治记》中也写道:
羽柴小一郎担任警卫大将,大德寺千五百轩间警卫人数多达三万,持弓立炮,守卫于大道左右,葬礼现场除秀吉各分国朋党外,各地武士、观礼之人,不分贵贱,齐集于此。
棺轿由辉政和秀胜抬撵,信长灵位则由秀吉亲自端拿。
秀吉借此机会,奏请正亲町天皇追封信长为从一品太政大臣,并追加勋位及官职。
天皇发号诏书追赐信长戒名总见院殿,赠大相国一品泰岩大居士。诏书中还给予信长至高无上的评价:“惟朝重臣,中兴良士。”此等荣宠,若是信长泉下有知,定会感激涕零吧。
善不善,凡非凡,无论世人如何评价信长,其武道必将永立九重之中。他身为臣子有一片赤诚之心,死后也能得此荣宠,同时还得到永久的封地。
与此同时,他也完成了父亲织田信秀的以皇室为中心的祖承。毫无疑问,织田父子将忠诚与为臣之道传承了下来。信长是个令父亲直至没世也牵挂不忘的不孝子,时至今日,终于成名立业,成为大孝之子。
这是笑岭和尚为信长所作的偈。
葬礼在二百间火化灵堂中进行。五色华盖耀眼夺目,万千灯火繁似晨星,锦旗翻动之间,香木焚烧后的烟雾各处飘散,在数万参葬宾客头顶化作团团紫烟。
五岳之硕学,京都内外之禅宗,八宗的僧侣咸集于此,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