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田川平原
观出征望归阵,至今为止这已经是第几次在大阪城和美浓之间往返了呢?
路人风评也认定小牧对阵会僵持不下,都预测双方实力相当,说不定就会耗上十年之久。
当天是十月二十日,秋意已深。
秀吉大军一如往常经由大阪—淀川—京都而来,但不知为何却突然从坂本急转,变道越过伊贺、甲贺,去了伊势。此前一直从美浓路去到尾张,这次则一改着眼点,变为前往桑名。
信雄在伊势方面的分城、细作就如意料之外的堤坝决口,洪水奔涌而来般,快马连快马,急信叠急信地不断发来警报。
“秀吉的主力大军!”
“不是迄今为止的部分兵力!”
“二十三日在羽津布阵,于绳生筑垒,命令蒲生氏乡、蜂须贺家政等人固守这些要所,逐渐逼近而来!”
信雄无法保持沉着。早在月前他心里就隐约有了这场暴风雨即将来到身边的预感。
这么说是因为,被德川家极度保密的石川伯耆守数正的通敌一事很奇怪地被夸大其词,甚至连这种地方都在流传:“德川大人的内部也并不紧密,好像有很多人与伯耆守同心,等待时机来临。”
若只是如此还好,还有人确有其事般地极尽散布,说当家中的某人与数正交情甚笃,也有很多和此前为两军调停的丹羽五郎左大人一直有着如同亲属关系的亲近者,似乎这些人之间一直都在频繁地进行密信往来。
不仅如此,还有传言说连前日的调停也是德川家暗中向秀吉方面提出的。家康突然想在内部破绽暴露之前尝试达成和议,但秀吉方面的条件似乎太苛刻,终至决裂,等等。
“事情是有可能的。”
说实在的,这正是信雄痛心之处。若是家康抛下自己与秀吉讲和,那自己到底该如何是好?
如果秀吉改变方向进军伊势路,那时候就必须要觉悟,大阪和家康之间已经形成了以牺牲当家为基础的某种密约。信雄的一名重臣坚信这一点,并向他进言。整个内部底层不管是内心的不安也好,还是在战略上的见解也好,对此想必都是意见一致。
果不其然,秀吉大军突然从背后而来印证了信雄的预感。除了急忙向家康汇报请求援助外,他不知还有何对策。
在清洲有酒井忠次留守,他一接到信雄的急报就立刻向家康通报,即日家康便举全部兵力前往清洲,然后立即催促酒井忠次以及其他部将前往桑名救援!
桑名乃是长岛之咽喉。信雄也出兵赶往此处,与将本营驻扎于绳生村的秀吉对阵。
绳生是位于桑名西南一里左右、沿着町屋川的一个村落,但它靠近木曾川、揖裴川等海口,集水陆两军,无疑是威胁信雄根据地的绝佳指挥点。
晚秋时,生长于此的大量芦荻悄悄地包围着数万兵马,只有朝夕时兵站部升起的浓浓炊烟在这水乡弥漫。
还没有任何出战命令。悠闲的士兵时而还钓钓虾虎鱼,这时若恰好轻装的秀吉骑马前来巡视阵营,杂兵们便张皇地丢掉钓竿,而秀吉即便看到了也只是笑着走过。
想来若非是在这样的场合,他应该也想钓钓虾虎鱼,赤脚踩地而行的吧。他从来都保有一颗童心,而一来到这种乡村之地,这颗童心就愈加驱使年少时的顽皮之心。
这条河只要越过一步就是尾张的领地。秋阳之下,尾张中村土地的味道频频触动着他的嗅觉。
“真想回一次中村。”某日,秀吉边在心中如此想着边策马回到营门。此时津田藤三郎信胜等二人出使归来,正在等候他的出现。
“噢!回来啦!”
似乎这两日秀吉也等着喜讯,一直暗自记挂着二人的回报。
将马匹一扔在营门处,他便一反常态慌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