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
追随其后滚滚而来,时势也必将为此人渐渐铸就新时代。
善于洞察的数正看到了这点,但即便并非明眼之士也不能否认,如今以秀吉为盟主的联盟正如覆盖日本全州的晓云一般,与其坚实的中坚力量相比,浜松的家康只不过是局限于东海一带的地方势力而已。
“承蒙盛情款待,不知不觉已度过了好几日,我想明天该告辞了。”
“要回去了吗?那明日就一同行至京都吧,鄙人也往京城。”如此回应了数正的请辞后,半夜秀吉还与他一同谈乐言欢。
翌日,秀吉与归国的石川数正一行同路,一道前往京都。
途中,秀吉从马背上转身朝着队列后方同样骑在马上的数正唤道:“伯耆(数正),伯耆”。
作为德川家的使节,数正在城中虽受到宾客之礼,但在行进队列中还是作为陪臣,自然是跟在秀吉之后。但秀吉频繁呼唤,他只得留下随从,独自趋马来到秀吉身边,道:“何事?”
秀吉缓缓道:“伯耆啊,说好同行的,隔这样远怎算同行?前往京都之路很无聊,边聊边走吧。”
数正虽觉惶恐,还是回道:“遵命”。一路便一直与秀吉并驾齐驱,陪其闲聊。
沿途众人眼中,看起来大概会认为秀吉是送数正到京都。但秀吉却一直一副毫不介意的样子,时不时还零星谈起大阪筑城的抱负等。
“身处此地,来往京都实在太不方便了。来往虚耗的时间也很可惜……所以我想年内移迁至大阪城,将那里作为紧密连接浪华和京都的都府,处理诸事。”
“大阪确是个好地方啊。我听闻信长公在世时也曾想过去大阪。”
“当时本院寺法城依然坚固,只得选择安土,但其本意说不定是大阪。”
“而如今,一听当地施工之事,举各州国皆欣然领命,搬运石材木料,竞相为工事奔走……可说这都仰仗大人您的威德。”
“不,万事都靠时机。不过是今日浪华之地的时机终于成熟而已。”
不知不觉已到京都城中。数正正打算告别,秀吉又挽留道:“天气炎热,走陆路绝非明智选择,从大津乘舟沿湖走吧。在准备行船这段时间,我们去玄以家吃点便当。来,一起来吧。”
玄以应该是指最近就任京都所司代的半梦斋前田玄以。不等数正回应,秀吉就拉着他一同前往玄以的官邸。
玄以家门前进行了清扫,应该是事先得到了通知。玄以迎接数正的态度也极为郑重其事。反倒是秀吉依旧一副放松的态度,道:“别那么拘束,别拘束。”在茶亭吃完午餐后,不,就连在吃饭喝茶期间也没有停止过大阪的话题。
“玄以,拿图来,绘图。”
“施工图?”
“对。这里应该抄有一份。”
“是的,有。”
不一会儿,玄以拿来大图就地展开。如此轻率地将这种东西展示给外国使臣,不管是让看的人还是给看的人想着秀吉的用意,都神情惶恐。
秀吉是开放主义,面对他敞开胸襟的谈论,数正只觉得身为德川家臣,以及德川家对自己是何等重要等等几乎都被遗忘了。
“来,看看。”秀吉道,“我听说你对筑城也很精通。若有什么建议不妨直说。”他意在征求数正的评判。
原图有整整一个茶室大小。正如秀吉所说,数正在筑城土木上确有一些造诣,他本人对此也颇感兴趣,因此先不管秀吉将这种一般绝不会展示给他国使臣看的机密展示给自己看是出于何种意图,数正还是探出身体入神地端详绘图,“那我就不客气了。”
“……”
虽说数正也预料到秀吉要做的事规模绝不会小,但当他看到具体的细节时,其构想的远大和用意之深远令他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