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
,克利福?真对不起。”
“不,那是毫无紧要的事。”
她重新走出门来,到第一层楼上的蓝色梳妆室里去,她坐在窗前,望着他那种奇异的、静默的形态向那大路下去。他有着一种自然缄默的高贵,一种冷淡的骄傲,和某种弱不禁风的神气。一个雇工!一个克利福的雇工!“亲爱的布鲁图斯哟,不要埋怨我们的昨辰不烘照,如果我们侈共一等,那是我们自己的过错呵。”
他是不是低人一等呢?他是不是?他那一方面又觉得他怎样呢?那是太阳光耀的一天,康妮在花园里工作着,波太太帮着她。为了一种什么缘故,这两个女人,给人类间存在着一种不可解的同情之潮所溶台了,她们把麝香石竹系在栓子上,她们种着一些夏季的小植物,这种工作她们俩都喜欢的。康妮尤其觉得把小植物的嫩根播入轻松的黑土里,再把它们轻轻埋好,是一种快乐的事,在这春日的早晨,她觉得子宫的深处在颤动着。仿佛阳光照了它,而使它快活起来似的。“你丈夫过世好多年了罢?”她一边对波太太说,一边拿起了一根小植物放在泥穴里。
“二十三年了!”波太太一边说,一边小心地把楼斗菜一一分开。“自从他们把他带回家里到现在。有二十三年了。”
“康妮听了这“带回家里”的可怖的结局,心里不禁吓了一跳。
“你以为她是为什么遭难的?”她问道。“他生前和你快乐么?”
这是妇人与妇人间的一个问题,波太太用她的手背,把垂在脸上的一撮头发拂了开去。
“我不晓得,夫人!他是一种不屈不挠的人;并且不愿与他人同道的,那是一种致命的固执性:宁死而不愿低头,你知道,他对什么都是漠然,我认为那是矿坑的罪过。他原就不应该到矿坑里做工的。但是他还小的时候,他的父亲便强迫他到矿坑里做工。这一来,当你过了二十岁时,那是不太容易改行的了。”
“他曾说过他讨厌到矿坑里做工么?”
“呵。不!从来没有说过!他是从来不说他厌恶什么的”
他只露着难看的面色罢了。他是那些粗心大意的人之一;好象大战开始的时候,那些第一批狂欢赴战,立刻阵亡的青年们一样他的头脑不是不清醒。就是什么都漠然。我常对他说:‘您下对什么漠然。谁也不管!但这不是真的!呵。当我生第一胎孩子时,他那一动不动的静默着的神气。和孩子生过后,他望着我的那种凄惨的眼睛!那时我受了不小的苦痛。但是我得去安慰他。我对他说:‘不要紧的,亲爱的,不要紧的!’他望着我,怪的道笑着。他从来不说什么的,但我相信从此以后,他在夜里和我再也没有什么真正乐趣了;他再也不您意任性了。我常对他说:‘呵。亲爱的。让您自己任性点罢!’……我有时是要对他说这种粗的话的。他却不说什么,池总是不愿让他自己任性时儿,也许他不能罢。他不愿我再有孩子了,我常常埋怨他的母亲。她不该让他进产房里来的。他不应到那里去的。男子们的旦熟思起来的时候,是要把一切事情都张大起来着。”
“那对他有这么大的影响么?”康妮惊愕地说。
“是的。那种生产的苦痛。他是不能认为天然的。那把他夫妇之爱中所应得的乐趣都糟塌了。我对他说:‘要是我自己都不介意,为什么你要介意?那是我的事情呢!……’他中回答道:“那是不公道的!”
“也许他是个太易感动的人吧。”康妮说。
“对了!当你认识了男子的时候,你便知道他们在不该感动的地方。便太易感动了。我相信,连他自己也不晓得他是痛恨矿坑的,恨得入骨的,他死后的脸容是那么安静。仿佛他是被解救了似的。他生前是很漂亮的一个青年!当我看见他那么安泰。那么纯洁的样子,仿佛是他自己愿意死似的。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