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卡思卡特上校
牧师回答说。
“哼,我清楚!”上校断言说,“我不会为了迁就一小撮无耻的无神论者而毁掉我们的宗教仪式;他们不可能从我这儿得到任何特权。他们可以呆在原地和我们一同祈祷。怎么又冒出士兵的事?他妈的真见鬼,他们干吗要参加这个活动?”
牧师感到脸红了。“对不起,长官。我刚才以为既然士兵将一同执行作战任务,您一定也想让他们一同参加祈祷。”
“嗯,我可没这样想。他们有自己的上帝和牧师,不是吗?”
“没有,长官。”
“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他们与我们向同一个上帝祈祷?”
“是的,长官。”
“那么上帝也听?”
“我想是的,长官。”
“呸,真见鬼,”上校评论说。他觉得荒唐可笑,暗自哼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他的情绪突然低落下去。他心神不安地用手抹了抹他那又短又黑的、有点灰白的卷发,关切地问道:“你真的认为让士兵进来是个好主意吗?”
“我倒是认为只有这样才妥当,长官。”
“我想把他们拒之门外。”上校说出了心里话。他一边来回走动,一边把指关节弄得啪啪响。“哦,别误解了我的意思,牧师。那并不是说我认为士兵卑微、平庸、低人一等,而是我们没有足够大的房间。不过,说实话,我不大希望当官的和当兵的在简令下达室里称兄道弟。我觉得他们在执行任务过程中见面的机会已经够多的了。你是了解的,我最要好的朋友中有几个就是士兵,但我跟他们要好也是有限度的。说真心话,牧师,你不会愿意你的妹妹嫁给一个士兵吧?”
“我妹妹本人就是个士兵,长官,”牧师回答说。
上校再次停住脚步,目光锐利地盯着牧师,想搞清楚牧师是不是在嘲弄他。“你那么说是什么意思,牧师?你是想开个玩笑?”
“哦,不是,长官,”牧师带着极其不安的神色急忙解释说,“她是海军陆战队的一名军士长。”
上校从未喜欢过牧师,现在就更讨厌他,不信任他了。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可能遭到危险的预感。他怀疑牧师也在阴谋反对他,怀疑牧师那沉默寡言、平平淡淡的举止实际上是一种险恶的伪装,掩藏着内心深处熊熊燃烧着的、狡猾而肆无忌惮的野心。此时牧师有什么地方让人觉得可笑,上校很快就发现是什么问题了。
牧师一直直挺挺地立正站在那里,原来上校忘了让他“稍息”了。就让他那么站着好了,上校带着报复的心理作出了决定,让他看看谁是长官,再说向他承认疏忽难免不丢架子。
卡思卡特上校昏昏沉沉地走向窗前,他目光忧郁、呆滞,内心正在进行反省。他断定,士兵总是有叛逆之心的。他满面愁容地俯视着那个根据他的命令为他的司令部里的参谋们修建的飞靶射击场,想起了那个使他蒙受耻辱的下午。那天下午,德里德尔将军当着科恩中校和丹比少校的面毫不留情地把他训斥了一顿,并命令他把射击场对所有执行战斗任务的官兵开放。这个飞靶射击场对他来说真是件丑事,卡思卡特上校不能不得出这样的结论。他确信德里德尔将军从未忘掉这件事,不过他也确信德里德尔将军甚至根本就记不得这件事了。这件事的确很不公平,卡思卡特上校为此感到痛心,因为即便这件事如此使他丢人现眼,但修建一个飞靶射击场这个主意本身应该是他的荣耀。这个该死的射击场使他得到了多大好处,或是蒙受了多大损失,卡思卡特上校无法准确地估量出来。他希望科恩中校此时此刻就在他的办公室里,再帮他估量一下这件事的整个得失,减轻他的担忧。
一切都使人不知所措,令人泄气。卡思卡特上校把烟嘴从嘴上拿下来,竖着放进了衬衫口袋里,然后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