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温特格林
中队营地、机场、炸弹临时堆集处和修理机库。所有死里逃生的官兵全都聚到外面,在硬地上挖了一个个又大又深的掩体,然后在顶部搁上从机场修理机库窃取的装甲板和从别人帐篷侧帘偷来的一方块一方块千疮百孔的防水帆布。有关石油的谣传刚起,一级准尉怀特·哈尔福特便被调离科罗拉多州,最后来到皮亚诺萨岛落脚,接替库姆斯少尉——一天,他以宾客的身份随机外出飞行,只是想察看一下战况,不料,在弗拉拉上空竟跟克拉夫特一同遇难。每每忆起克拉夫特,约塞连总是很内疚。他之所以负疚,是因为克拉夫特是在他作第二轮轰炸时牺牲的,还因为克拉夫特在那次辉煌的阿的平叛乱中无辜受了牵连。那次叛乱是在波多黎各——他们飞往国外的第一段行程——
发起的,十天后,在皮亚诺萨岛告终。当时,阿普尔比一到岛上,便出自责任心,大步跨进中队办公室,报告说约塞连拒不服用阿的平药片。中队办公室的那个军士赶忙请他坐下。
“谢谢你,军士,我想我会坐的,”阿普尔比说,“我大概得等多长时间?今天我还有不少事情要做,这样,到明天一大早我就可以做好充分准备,一旦他们需要,我就能马上投入战斗。”
“长官?”
“你说啥,军士?”
“你刚才问什么?”
“我大概得等多长时间才能进去见少校?”
“只要等他出去吃午饭,”陶塞军士回答说,“到时你可以马上进去。”
“可到时他就不在里边了。是不是?”
“是的,长官。梅杰少校要等吃完午饭才回办公室。”
“我知道了。”阿普尔比口头上作了决定,可心里依旧没个数。
“那么我想我还是午饭后再来一趟吧。”
阿普尔比转身离开中队办公室,内心却很困惑。他刚走到外面,便觉得自己看见一个长得颇有些像亨利·方达的高个子黑皮肤军官从中队办公室的窗户里跳了出来,接着拐过弯,飞奔而去,便不见了踪影。阿普尔比收住脚步,紧闭了双眼。令人焦急不安的疑惑袭上他的心头。他怀疑自己是否得了疟疾,或许更糟糕,因服了过量的阿的平药片而引发了什么后遗症。当初,他服用的阿的平药片,超出了规定剂量的三倍,因为他想做一名出色的飞行员,强过其他任何人三倍。他依旧紧闭着双眼,这当儿,陶塞军士突然在他的肩上轻轻拍了拍,跟他说,梅杰少校才出去,要是他愿意,他现在就可以进去。阿普尔比这才又恢复了信心。
“谢谢你,军士。他会马上回来吗?”
“他一吃完午饭就回来。等他回来,你就得马上出去,在前面等他,直到他离开办公室去吃晚饭。梅杰少校在办公室的时候,是向来不在办公室见任何人的。
“军士,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是说,梅杰少校在办公室的时候,是向来不在办公室见任何人的。”
阿普尔比目不转睛地直盯着陶塞军士,试着用坚定的语调,说:“军士,是不是就因为我刚来中队,而你在海外混了很长时间,就想法子作弄我?”
“哦,不,长官,”军士很恭敬地答道,“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等你见了梅杰少校,可以当面问他。”
“我正想问他呢,军士。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你永远见不到他。”
阿普尔比因受了羞辱而满脸通红。军士给他递过一本拍纸簿,他便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报告,汇报约塞连和阿的平药片一事,随后就赶紧离去,同时又纳闷了起来:或许钓塞连还不是唯一的一个有幸穿上军官制服的疯子。
等卡思卡特上校把飞行次数增加到五十五次的时候,陶塞军士早就开始怀疑,或许每一个穿制服的军人都是疯子。陶塞军